朝陽獨好,一夜好眠,次日晨起,夜修堯本是想收拾收拾就去醫院看老爺子的,可是還沒起,就發現他家丫頭有點不對勁,趕緊披衣起身,叫來劉媽和嚴三,急匆匆抱著月淺舒去了醫院。
為了方便照顧,他將妻子安排在了老爺子養病的那家醫院,這樣就不用來回跑了。
因為月淺舒還懷著孩子,夜修堯更加緊張,手心一直流著汗水,生怕他的妻兒出點什麼事情。
好在到了醫院,經過醫生檢查之後發現隻是因為受了涼,稍微有些感冒發燒,說是吃點藥、打點針就好。
夜修堯不放心,仍舊開了個床位,不必吃藥、打針沒關係,就在這兒住著,免得待會兒發生什麼不好的情況在家裏束手無策。
醫生沒有推阻,畢竟病房床位不緊張,人家又舍得花錢,他沒理由趕走醫院的生意,隻是交代夜修堯,說是月淺舒懷著孕,能不用藥就最好不用藥。
夜修堯明白,對醫生道謝之後就守在月淺舒的身邊。
夜修冗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月淺舒的病情,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弄得月淺舒十分過意不去,對夜修冗說了好一會兒抱歉的話。
夜修堯卻完全沒有感覺,反而饒有興趣的拉著夜修冗一起纏著醫生給月淺舒做了個檢查,然後用了點手段,從醫生那兒問到了寶寶的性別。
回來後,夜修堯就有些蔫蔫的,月淺舒問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查出了什麼問題?是不是寶寶有什麼問題?
夜修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神情依舊是蔫蔫的,把月淺舒急死了,差點衝出去找醫生,終究還是大哥夜修冗打了夜修堯一巴掌,又安撫住弟妹月淺舒,說道:“淺舒,你別著急,寶寶很健康,你也沒事,這小子耷拉著腦袋是因為他從醫生那兒套出了孩子的性別。”
“什麼?知道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了?”月淺舒眼中放出精光,趕忙拉著二人追問。
夜修冗點頭,才剛要說話,夜修堯就扁了扁嘴開口:“不用問了,帶把的。”
“男孩?”月淺舒驚惑一聲,高興的快要飛起來。當然,並不是因為孩子是男孩而這麼高興,而是因為懷了這麼久的孩子,終於知道了性別,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所以即便得到的答案是個女孩她也同樣會這麼高興的。
換句話說,甭管男孩女孩,隻要是她的孩子她就高興!隻要是她生的她就高興!旁的事情,她才不管。
興奮之餘,月淺舒想到了給自己遠在洪城的媽媽打電話,可是電話還沒拿出來,就又看到了夜修堯那張鬱悶的臉,因而皺起眉頭,問夜修堯,“夜修堯!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你不高興?”
“沒有。”夜修堯懶懶地搖了搖頭,仍舊沒什麼興致。
月淺舒擰起眉頭,捏了他一把,說道:“你騙鬼呢?小孩子都看得出來你這是不高興的表情,你覺得能哄得了我嗎?”
“沒有,淺淺,我很高興。”夜修堯擠出了一個笑臉,可是因為牽強的緣故,比哭還難看。別說月淺舒了,就是一邊的夜修冗都覺得十分不自在,猛地一把拍打在夜修堯的頭上,說道:“你這小子,有什麼不高興的?你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咱們淺舒還年輕,你要是稀罕姑娘,等著小子生下來再加把勁,生個姑娘就是了。”
“是啊!我怎麼把這忘了。”夜修堯眼中頓時有了精光,抱著月淺舒就狠狠地香了一口,興奮地說道一定要生個女兒。
月淺舒終於算是搞明白了這家夥的心思,當即嫌惡地將他推開,警告說道:“夜修堯,原來你竟然是重女輕男!”
話落,小臉鼓了起來,牙齒緊緊咬著嘴唇,怒瞪著夜修堯。
“淺淺?”
看著月淺舒越來越陰沉的小臉,夜修堯心中有些犯嘀咕,才剛碰了月淺舒一下,就被月淺舒一巴掌拍打開,“夜修堯!你別碰我!我告訴你,不管是男孩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寶貝!你要是敢嫌棄,我就把你一起扔出去!”
月淺舒還是第一回露出這凶蠻的樣子,不僅夜修堯愣了愣,就是夜修冗也睜大了眼睛。看著月淺舒的表情,心中暗暗想到,常言道‘為母則強’,這話還真是不假。想淺舒這樣柔善的孩子,遇到孩子的問題時也一點都不弱。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修堯寵著她,不然就算這丫頭惱怒,也絕對不可能是這個表情。
心想著這小兩口的矛盾還得鬧好一會兒,他一個大伯子不宜摻雜其間,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便麻溜地出了門,趕回了老父親的病房,並向老父親道出了這個喜事。畢竟在老人家的眼中,小子永遠比丫頭的地位高,要是司南也能生個小子,估計老爺子的病不治就能好了。
“淺淺,淺淺,你別生氣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更喜歡女兒,也一直盼著你能給我生個女兒,所以在得知你肚子裏的是個小子之後有些失落,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還不成嗎?”夜修堯死皮賴臉地靠向月淺舒。
他不說話月淺舒生氣,一開口月淺舒更加生氣,一把將他推開,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少給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夜修堯,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個老狐狸就是重女輕男,嫌棄我懷的是個男孩!”
“淺淺,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不管是你,還是咱們的寶寶,都是咱的寶貝疙瘩!我哪兒舍得嫌棄?我就是當時有那麼一會兒的沒想明白!不過現在沒事了,我想通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那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會疼的!”
夜修堯厚臉皮地說到。
月淺舒卻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依舊怒氣衝衝的說道:“少來!夜修堯,我才不會信你!我告訴你,這孩子不管你稀不稀罕,我反正是稀罕的!你嫌棄是吧?你嫌棄就不要要了!我們離婚!我帶著孩子回洪城,回洪城找我媽和我表姨去,沒有你,我們照樣能養活孩子,照樣能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這說到哪兒去了?淺淺,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一時沒有想明白,真的,我都跟你說了,不管是你還是孩子,都是我夜修堯的寶貝疙瘩,我哪舍得你們受苦?更別說讓你一個人跑回洪城去了!”
夜修堯沒想到月淺舒會這麼動怒,一時真的有些吃驚。
怕她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又說,“淺淺,你要是生我的氣就打我罵我,千萬別氣著自己,千萬別傷著孩子!不然我會心疼的!”
“我才不信,就你這老狐狸,就你這沒心沒肺的?你會心疼我們?我才不信!”月淺舒說著說著,竟然把自己的淚珠兒說了出來,然後指著夜修堯的鼻子大罵,“你個混蛋男人,你個重女輕男的混蛋男人,我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出去!出去!”
她穿鞋下地,將夜修堯往門外推,看樣子是真的生了大氣。
夜修堯蹙眉,趕忙抱著月淺舒安撫:“淺淺,淺淺,你別這樣,我都說了,我隻是一時沒有想明白,哪能不疼自己的孩子呀?我說,你別生氣了,你要打要罵我都無所謂,隻求別氣著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我的身體不用你管,我們娘倆也不用你管,你走!你走!你走!你找一個能給你生女兒的人去,別在這兒礙我的眼!我現在看見你就心煩!”月淺舒又去推夜修堯,力氣比之前還要打。
夜修堯哪肯就這麼離開?尤其看見她現在這個樣子,更加不敢隨意離開,因而抵在門前,不肯出去,而是柔聲安慰,連連道歉。
月淺舒根本不聽,見他賴著不走,竟然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夜修堯吃疼,趕緊放開了月淺舒,於是乎,月淺舒成功地將夜修堯推向了門外,然後哐啷一聲,將病房的門關了起來,對著夜修堯咆哮:“夜修堯,你給老娘滾!我不要再看到你!”
……好吧,做的的確有點過,反應也的確有點過激,但是一想到那個重女輕男的家夥往後有可能會輕謾了她的兒子,月淺舒就堅定了決心,然後抵在門上,裝出哭泣的樣子。
夜修堯嚇壞了,趕緊拍門道歉,說了一車的好話,可是任憑他怎麼說好話就是沒用,月淺舒怎麼樣都不肯開門。
這可把夜修堯急壞了。
他懊惱地蹲在病房門外,心想自己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演一場戲,還真沒想過淺淺會是這個反應,而且反應這麼激烈?
真真是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怎麼辦?
怎麼辦?可不能傷著他的淺淺,更不能傷著他的小寶貝?
* * *
老爺子就住在這個醫院裏,加上大兒子之前的話,和現在探聽來的情況,頓時蹙起了眉頭,生氣的說道:“修堯這孩子怎麼辦的事情?男孩子怎麼了?男孩子就不好了嗎?這缺根筋的,怎麼回事?怎麼能這麼糊塗?現在好了,淺舒生氣了,萬一那孩子真的一氣之下跑到了洪城,跑到了親家母那兒,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