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鄉愁是一張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後來嗬.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裏頭。。。。。。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懷念這篇文章,並深深感悟文章裏的隱隱的刻骨銘心的傷痛和無奈!
三十年前,我出生在湖北郊區的一個小村莊,在七十年代的中國已經開始實行計劃生育.在我出生的時候,我已經有兩個姐姐了,而且我的父母生我的時候都已經四十多歲;那時侯父親是一個工人,母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晚年得子,對於受傳統中國封建文化影響的他們來說,那是莫大的喜事!
據母親講:童年時代的我非常聰明乖巧!因為生我的時候,父母年邁體弱;我出生後就沒有奶吃,再加上那個時代國家物品匱乏;我連牛奶也買不到,所以小時候的我完全靠粗糧養活,因而從小體弱多病;如果不是母親精心嗬護,恐怕我很難被養大.小時候的老宅後麵是一個小小的山坡,站在山坡上可以看到後麵的一條公路,公路上麵偶爾汽車經過,每當我看到那紅紅的像個大麵包一樣的客車經過時,就會興奮的張開嘴巴大喊”嘀嘀吧吧”,這個時候母親就會趁機灌一大口用細米燉的粥到我的嘴裏,我的小生命就在這個用細米加一點豬油熬熟的營養餐中長大……
在我童年的時候,我的生活豐富多彩;那是我一生中印象最深的美好時光.六七歲時就開始記事,記憶中的我.放過牛.插過秧.種過田.撈魚摸蝦.對所有的農活無所不會;少年時代在我們那個村子裏,有一群年齡相仿的夥伴們,忙時幫父母割穀.插秧.放牛.打麥,閑時三五成群打牌.摸魚.玩水.抓鳥,玩得不亦樂乎!
少年生活很快在與夥伴們的嬉笑怒罵中度過.十歲之後,慢慢就進入中學,在中學裏,我的成績非常優異,年年都得獎狀,母親時常以此為榮.那個時候父親已經退休,母親每個月都要坐火車去領父親的退休工資.母親每次去領工資時一般喜歡帶上我,讓我這個鄉裏伢也長長見識.因為那個時代交通還很不方便,很早就起床,徒步行十公裏的路程到一個叫新店的小站等火車;兩個小時的路程對於小小的我來說,一點也不覺得累,每當站在月台上看著那個黑呼呼的大家夥拖著一節節長長的綠綠的車皮呼嘯著來到我身邊時,我都出奇的興奮,總是拉著母親的手第一個鑽進火車廂裏!
有時候由於一些特殊原因,母親有時沒能帶上我,那是我最失落的時候;每到黃昏,我都會站在屋後的山坡上,呆呆的望著那條公路,隻看到五十歲的母親那疲憊瘦弱的身影慢慢的從一個個天坎地艮上蹣跚的爬上我的眼簾時,我才放心並且高興的手舞足蹈!
人生總是那麼滄桑,生命總是充滿著變數,人生有很多事情必須認命,三十歲之後我才真正的認識到這句話的深遂和無奈…….2005年四月份的時候,一向身體硬朗從未住過醫院的母親突感嚴重貧血,而且她向我們隱藏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她發現她的腹部有腫塊,而且已經有半年多了.由於怕我們擔心,所以她一直隱瞞著沒告訴我們。後來一係列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相當糟糕.母親被確診為結腸癌,必須馬上手術治療.而那個時刻,母親異常冷靜地對我說了一句讓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一句話:“我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我知道這個病治不好,而且需要很多治療的錢,我是可以入土的人了,沒有必要讓你們肩負巨大的經濟負擔”.母親拒絕治療而且態度堅決.從那一刻起,我知道了母親的偉大人格和對我的愛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這也是至今我依然經常在夢中見到她老人家深情的關注著我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