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19晉|江獨家發表95(1 / 3)

自從李崇帶著他那條長毛大白狗住進了陳澄家之後, 日子就變得雞飛狗跳。

陳澄本來琢磨著混過老媽那一關之後, 第二天一早就把這家夥轟走, 可誰想到李崇像是捏住他的軟肋似的, 每當他要開口轟人的時候, 這家夥都會立刻用公開關係來威脅他。

陳澄回回氣得腦仁疼, 忍不住瞪他, “咱倆有個屁關係,你以為信口一說別人就會相信麼?”

李崇微微一笑,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新聞, 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不相信不要緊啊,大不了我把咱倆小時候的照片曬出來, 竹馬這麼多年, 由不得他們不信。”

陳澄被他不要臉的程度驚呆了,槽點太多一時都不知道該從哪句開始吐, “你瘋了吧, 你以前可是個女的, 真公開舊照, 不用我動手, 你的經紀人也會把你直接大卸八塊。”

李崇舉起啞鈴, 露出結實精壯的肩膀,嗤笑一聲,“誰跟你說我要公開那些?我手裏可有當年你睡著時我偷親你的自拍, 那時我穿的可是男裝。”

“李崇我艸你大爺!把照片交出來!”

陳澄忍無可忍, 抬腳就踹,李崇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一抬手按在終端屏幕上說,“哥,我可是傷患哈,你要是想打人,我也沒法還手,但我要是手指一哆嗦把咱倆的照片發出去,可就算是公開戀情了,反正我早就想這麼幹了,不如哥你就成全我吧。”

“……”陳澄氣的額角突突的跳,看著李崇那張英俊又欠揍的臉,真是恨不得給他倆大嘴巴子,他當年一定是腦袋進水眼睛漏光,才會覺得李崇是朵清純不做作的小白蓮。

其實這家夥完全跟“單純無害”這個詞絕緣,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心機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虧自己當年被他迷的暈頭轉向,被人坑了這麼多年都不知情,果然是美色誤人。

想到這裏,陳澄氣的轉身就走,於是每次把這家夥趕走的決定都這麼不了了之,李崇就更加恬不知恥的住了下來,天天過的優哉遊哉,甚至把以前所有的東西都快搬到了陳澄家裏。

李崇長相英俊,又是人氣當紅的大明星,自然愛俏又臭美,一開始剛住進來的時候,為了裝乖還有所收斂,如今捏住了陳澄的軟肋,就徹底的肆無忌憚放飛自我,衣服、鞋子、配飾……跟不要錢似的往公寓裏扛,這樣他還不滿足,仍然天天讓經紀人買衣服,而且一買就是兩套,美其名曰要跟陳澄穿情侶裝。

這天李崇站在落地鏡前整理發型,陳澄看著幾乎被塞滿的屋子,皮笑肉不笑的嘲道,“喲,吃白飯的終於要出去工作了?你可趕緊滾吧,天天賴在我這裏不拍戲不趕通告,我都要以為你吃不上飯了。”

李崇失笑一聲,繼續整理者額前的碎發,“誰跟你說我要出門了,我在休工傷假好麼。”

一聽這話,陳澄皺起眉頭,“不出門你天天一大早跟隻公孔雀似的捯飭什麼?要我說你還真是有顆少女心,瞧瞧你這做派,怎麼就投胎成個男的。”

說他胖他還真就喘了起來,李崇頂著比陳澄高半頭的身高,故作嬌羞的一捂臉,“討厭,人家天天打扮還不是為了色=誘你嘛,我知道你喜歡我這張臉。”

陳澄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嗆死,頂著發紅的臉嗬嗬兩聲,“你要是剁了下麵那一根,我或許會喜歡你這張臉。”

李崇垂下手,露出那張英俊精致的臉,完全沒因為這話生氣,反而低低一笑,“現在不喜歡不要緊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因為我下麵這一根更喜歡我的。”

“科科。”陳澄翻了個大白眼,砰一聲甩上門,不想搭理這個自作多情的家夥。

日子就這樣亂七八糟的過了半個多月。

這天晚上,陳澄從實驗室回來已經將近淩晨,李崇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想是已經睡了。

看不見他陳澄心裏鬆了一口氣,最近一段時間每天跟那張熟悉的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的心髒實在有點承受不住。

其實從再次遇上李崇的那天起,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麵看上去這麼淡定,畢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喜歡的人,雖然被騙的實在有些慘烈,可曾經那些過往卻沒法輕易抹去。

躺在他懷裏還是小嬰兒的李崇、笑意盈盈叫他哥哥的李崇、夕陽下湊上來吻他的李崇……

無數記憶在腦海中回蕩,那雙灰藍色的深邃眼睛近在咫尺,讓陳澄的心一陣陣的悸動。

熱水順著頭發滑下來,浴室裏霧氣升騰,陳澄往臉上潑了把水,把自己從回憶中那雙灰藍色的眼眸中抽出,嘩嘩的水聲掩蓋了一切,他沒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就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抱住他,陳澄嚇了一跳,抬手就是一拳,隻聽背後傳來“唔”的一聲悶哼,那雙緊緊箍住他的手臂卻沒鬆開。

聽到聲音,陳澄猛地擰住眉頭,“李崇?”

他剛要回頭,李崇就把腦袋搭在了他的肩頭,像個撒嬌的大型犬一樣低聲說,“哥,你打的我疼死了……”

此時陳澄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突然被李崇抱住,當即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你怎麼溜進來了,快點滾出去!”

他抬手就要掙紮,李崇卻緊緊箍著不讓他動彈分毫,熱水從頭頂傾瀉而下,李崇的嘴唇貼著他的耳垂低聲道,“……別趕走,讓我抱一會兒。”

李崇渾身上下早就被熱水淋透,結實的胸肌和臂膀透過布料,緊緊的貼在他的後背,而他卻像一隻煮熟的大蝦,渾身泛紅無所遁形,一時間陳澄又怒又恥,情急之下,抬起手肘衝著李崇的心口就擊了過去。

李崇似乎早有防備,一下子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前一推按在對麵的牆上,接著炙熱的碎吻就順著陳澄的脖子和肩胛骨落了下來。

“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麼!鬆手!”

陳澄猛地打了個哆嗦,全身像是被瞬間澆了一勺熱油,用盡全力猛地推開李崇,慌亂的拿起旁邊的浴巾裹住自己。

李崇晃蕩了幾下,垂著頭抹了把臉上的水,在陳澄要溜走的瞬間又抓住他的胳膊,“陳澄……我好想你……”

他第一次叫出這個名字,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還有些不太清醒,這麼近的距離讓陳澄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頓時微微擰起了眉頭,醉鬼就老老實實回你屋裏待著,別出來耍酒瘋。”

說完這話,他一甩胳膊,逃似的狼狽的往外跑,誰想到李崇被他這麼一推,竟踉蹌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砰”一聲撞到旁邊的台子,半天沒有起來。

陳澄嚇了一跳,他根本沒使勁,李崇怎麼會摔的這麼嚴重,趕忙上前扶住他,“喂,你怎麼了這是。”

“哥……”李崇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我疼……”

兩個字讓陳澄的心猛地縮了一下,“摔哪兒了,我看看。”

他傾身上前想把李崇扶起來,誰想到這家夥像灌了鉛塊似的腳下打滑又一次跌在地上,摔了陳澄一個滿懷,順勢抬手緊緊摟住了他。

關了熱水的浴室裏霧氣漸漸消散,溫度也跟著降了下來,這時陳澄才察覺到李崇身上不同尋常的熱度,他心裏一跳,“你……發燒了?”

”……沒有。”李崇搖搖頭,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一動不動。

陳澄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當即急了,“都燙手了還沒發燒!?你怎麼搞的,帶著傷發著燒都敢往浴室裏跑,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我沒事……你抱我一會兒就好了。”

李崇坐在濕漉漉的大理石地麵上,深棕色的頭發一縷縷的貼在發白的臉上,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半垂著,薄薄的嘴唇早已沒有任何血色。

陳澄深吸一口氣,“走,我帶你去看醫生,你這樣不行。”

“你不就是醫生……我看你不行麼。”李崇這時候還不忘開玩笑,一抬頭,浴室的燈光照的陳澄有些重影。

他一直喜歡陳澄那雙某黑色的眼睛,還有那張看起來不好接觸實際上卻意外柔和的臉,他歎了口氣,一口埋在陳澄肚子上,覺得自己暈眩的更加厲害了。

他這副被人遺棄又淋了雨的流浪狗模樣,讓陳澄再硬的心腸也不舍得再說什麼,況且他本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長歎一口氣,他使勁扛起又高又壯的李崇,踉蹌著往他房間走去,李崇似有所感,開始說胡話似的嘀咕,“……別趕我走……哥,我真的後悔了……別再讓我看不見你了……”

這一句話戳到了陳澄的軟肋,他隻覺得手指尖都在發抖,在客廳站了好一會兒才抿著嘴唇把李崇扶到了自己的房間。

拿出幹毛巾和換洗的衣服,他把李崇上下都拾到幹淨,把人塞進厚厚的被窩,又塞了藥片之後,李崇終於安靜了下來卻始終不肯鬆開攥著他的手。

即便換了衣服這家夥身上仍然帶著酒氣,陳澄瞥了他一眼,抬手揉了揉額角。

難怪這家夥今天的反應不對,發著燒還喝酒,簡直是不要命了。

不過他喝不喝酒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他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原來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生病也是活該。

陳澄在心裏嘀咕一聲,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李崇,覺得自己又一次腦袋進水了,甩開他的手正要走,李崇卻艱難的掀開了眼睛。

陳澄快速武裝好自己的表情,正準備譏諷幾句,卻發現李崇的神色迷迷糊糊,根本就沒有清醒,嘴裏一直念叨著胡話,拚命抓著他的手,眼睛發紅道,“……我已經走了這麼多年,讓我回來行麼……哥,我真的不想躲了……”

陳澄抿住嘴唇,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躲什麼,回不回來為什麼要問我?”

可惜李崇已經聽不到這些,陷在自己的渾渾噩噩中,繼續喃喃自語,“……都十二年了,我不敢回母星,也不敢留在蒼劍,我怕你看見我就生氣,所以我得躲著你,你看不見我應該會開心很多……”

“可我也是個人啊,身份不是我能選擇的,是男是女也不是我能控製的,我走了這麼多年,每天都在想你,可是卻連聯係你的勇氣都沒有,我真的太難受了……”

這話每個字都敲在陳澄心上,讓他的胸口一陣陣收縮,張了張嘴巴,眼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你當初突然離開母星……是為了躲我?”

當初因為這家夥執劍者的身份,他們大吵了一架,那天是李崇的十八歲生日,可第二天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似的,再也不見蹤影。

他問過所有可能知道李崇下落的人,可就連李家爸媽都不想提這個剛收到軍校錄取通知書就退學離家出走的小兒子。

天下之大,他竟完全跟李崇失去了聯係。

時至今日陳澄都記得他們吵架那天,李崇換掉了長發和裙子,穿著一身幹淨利索的白色運動衣,頂著一個寸頭出現在他麵前,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哥,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身份,我也絕不會放棄。”

可第二天這個放狠話的人就逃得比誰都快,像是甩下什麼垃圾似的就把他給扔了。

這個火陳澄憋了整整十二年,他最生氣的不是李崇是執劍者,而是他騙了自己整整十八年,甚至在分別前最後一刻還在騙他。

可現在這個大騙子卻說,當初離開是為了他。

多可笑啊……

“你躲我幹什麼,我還能吃了你麼?”陳澄緊緊攥著拳頭,恨不得打醒了眼前這個昏昏沉沉的家夥。

李崇茫然的看著天花板,整個人仍然不太清醒,“是啊……我為什麼要躲你,我躲你幹什麼?”

呢喃到最後他突然自嘲的輕輕笑了起來,“還不是因為我是個膽小鬼,李崇你他媽是個膽小鬼!”

“……我太害怕了……可我什麼都做不了,其實我早就想跟你坦白我是男的,可我知道你喜歡的是你的蟲蟲妹妹,根本不是我……我怕一坦白你就會離開,隻好用更多的謊言去彌補,自欺欺人的盼望著十八歲晚點來。”

“我以為十八年足夠讓你喜歡上我,哪怕我是……男人,還是個執劍者,可那天當我鼓足所有勇氣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你的眼神……太冷了,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我,原來我喜歡的那個陳澄哥哥,看著我都是笑的,可那天你看我就像看一個怪物……”

“我一下子就慌了,強裝鎮定的甩下狠話,甚至都不敢看你一眼就跑了,哥……我是個膽小鬼,我被你寵壞了,我沒法接受以後你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也不想讓你在想起我的時候隻剩下惡心,所以我像個懦夫一樣逃了,很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