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大結局(1 / 2)

沈書屏開始大聲:“你事事都聽她的,你還耍什麼朋友?還結什麼婚?她斷言咱們遲早要斷,好啊,恭喜她了,她命中了,她那麼神機妙算,幹什麼不去猜七星彩?”

羅蓓說:“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沈書屏說:“別說了,我偏要說,我去外麵寫生,走了兩禮拜,你到處散布謠言,說我消失了,搞到我家裏都知道了,你知不知道,我爸爸當場就暈倒了,我七歲的時候媽媽就死了,是我爸一手一腳把我帶大的,我一輩子沒讓我爸傷心過,什麼事兒都瞞著他,在外麵吃再多苦,都不告訴他。”

“你問問六零三我的室友,當年我們冬天沒錢了,幾個同學跑到快餐店去做小時工,一小時五塊錢,大冷天,手伸到冷水裏麵,手凍裂了口,水滲到傷口裏,我們哭了嗎?沒有,我們寫信跟家裏要錢了麼?沒有!”

“你,就是你,聽信了你學姐的話,到處找我,害得我有家難回。”沈書屏大吼了起來。

“我錯了,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不是麼?你突然離開,條子也沒留下一個,我怎麼辦?房東催著我交房租,我口袋裏連五十塊錢都沒有了,晚上我都不敢回來,房東把電也給斷了,黑乎乎,嚇得我直哭,我怎麼辦?”

沈書屏歎了口氣蔑視地說:“哼,怎麼辦?平時你不是挺牛的麼,沒有你不知道的,沒有你不懂的,我說一句,你倒有三句等著我。”

“沈書屏,你還算是個男人?”羅蓓悲愴地哭出了聲。

“對,我不算男人,我當然不算,我就是一個窮鬼,我就是一神經病,我就是一廢物,就和你親愛的婷婷姐說的一樣,你跟著我算是你瞎了眼了。”

羅蓓的哭泣開始低鳴,沈書屏似乎點燃了煙,過了一陣,他開始站起來,屋子裏發出一陣響動,然後聽到沈書屏粗魯地說:“你給我讓開,讓開。”

“你…真的要走?”

“讓開…”沈書屏粗魯到讓屋外的我都憤怒了,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我們真的分手了嗎?”羅蓓在試圖讓沈書屏冷靜下來,可是沈書屏沒答話,嘭地一聲,門發出一陣巨響,站在門外的我趕緊閃身躲在樓道裏一堆雜物的陰影後麵,他看見了熟悉地那雙皮鞋,然後是熟悉的那條牛仔褲,再後來是沈書屏的整個背影,他瘦了,他艱難地提著一個皮箱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走去,沒有絲毫要回頭的猶豫。

我在恍惚之間突然覺得這個消瘦的背影不是沈書屏而是早已遠離我們音訊渺無地李冠宇。

我是在羅蓓鎖上門離開之後才慢慢離開這座破舊的小樓的,我遠遠地看見那個叫楊婷婷的清瘦女子摟抱著羅蓓地頭,在撫慰著她,然後我將自己完全的消失在黑夜裏麵。

繼李冠宇的離去之後,沈書屏也消失了,沈書屏被校方除名的消息張榜發布在校園信息發布欄裏,三道大門都看得見,大家都擠在哪裏看著,指指點點,我則騎著一輛渾身發出吱吱嘎嘎怪叫的自行車溜出了校門。

我對沈書屏失蹤的理解是其實沈書屏是在李冠宇這片叢林裏迷失了方向,所以失蹤的不是沈書屏而是李冠宇,而沈書屏呢?一定被囚禁在某個我們肉眼看不到的所在,依然在過著他習慣的那種生活。

沈書屏和羅蓓吵架的時候,我躲在門外聽得毛骨悚然,那個聲音分明就是李冠宇,而絕非沈書屏,於是沈書屏拎著行李跑掉的時候,我隻冷眼旁觀,毫無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衝動,我對這個因為一個神棍而撕裂得支離破碎麵目全非地可憐蟲毫無憐憫。

沈書屏沒有來找過我,從我去東亞啤酒開始就割斷了和我的聯係,縱然我早出晚歸,但是他若是給我留個條兒,我想我總不至於不去陪陪他的,可是時至今日,沈書屏沒有來找過我,他好像很恨當年那些和他分享過李冠宇的那些人,似乎假如不是因為我們,李冠宇就不會消失一樣。

對於一個傷害自己的人,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除了保持默然,不讓自己陷進去,又能怎樣?

我有天晚上回宿舍收拾點東西遇到國權,他跟我說田苗苗來找過我,給我留了個條子,我看見他床邊坐著個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小姑娘,鮮嫩得讓誰都有點吃不消,我有些錯愕,沒想到國權還有這樣的女友。

國權挺尷尬地給我介紹說這是王倩,我看出來王倩不太好意思和我握手就遠遠地朝她擺了擺手,國權問我吃飯沒有,他說他們正準備去學校後麵的小飯館吃點燒烤,我馬上就拒絕了他們毫無誠意地邀請,我麻利的打點了行李,王倩挺好奇的看著我,國權問我是要搬走還是要去遠足?

我說搬走不至於,遠足的話沒拉到讚助,是公司讓我出趟差,得去十天半個月的,國權挺擔心地看著我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拎著行李往樓下走,國權喊了我一聲,飛奔而至,將田苗苗留給我的條兒遞給我,我手上沒空,讓他塞我上衣口袋裏,國權遲疑的問我:“你是要去看詹曉彤還是李冠宇?”

我笑著說:“不是告訴你了嗎?公司讓我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