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道出家,真正寫作不過才十年。我不知道,這些年我經曆的種種疼痛與磨難,困惑與焦慮,失落與不安,憂傷與歎息,自己無法改變的與生俱來的抑鬱氣質與神經質,是幸還是不幸。但通過寫作,我發現了抑鬱的根源,也找到一個自我實現、自我完善的方式。寫作,其實就是一種自我的修行。這十年的寫作過程,也是在修煉自己、修正自己、淨化自己的過程。寫作,也是生活的一種驗證方式。生活中缺失的,努力在文字中找回。
我將自己的寫作定位為民間寫作、日常寫作。我的散文寫作,是一種零碎的、零散的寫作。或許,我的生活呈現出來就是零散、瑣碎、庸常的狀態,但我喜歡這種自由的、不完整的寫作方式。平時,讀書的時間,胡思亂想的時間,遠遠大於寫作時間。我是個生性疏懶、隨性之人,每年也就那麼有限的幾篇,今天寫出來的文字,或許是一年前就開始醞釀的。近幾年,甚至生出越寫越不敢寫的惶恐。寫得越多,困惑越多,對寫作的敬畏之心愈濃。我有時真的不知道下一篇是什麼,會怎樣寫,寫成什麼樣。但我努力使自己的這一篇和上一篇不同。我希望有一天,這些缺點都成為特點。我努力地從對散文的約束、自我的約束中走出來,進入寫作的自由和自由寫作狀態。當然,這隻是寫作理想,我還隻是行走在尋找自我的途中。
我知道:一個有出息的作家,要有精品意識。他總是自覺追求一種難度寫作,總是不斷地在作品中構建自己,但又不斷地否定自己,不斷地顛覆著自己,不斷地重新構建著自己。我們在追求完美,同時也留下了遺憾;剛尋找著突圍,又陷入重圍。
這是寫作之難,但快樂就在於:明知道不可抵達,卻仍要抵達。寫作的快樂就在於這抵達的過程中。
這是個容易令人浮躁的年代,也是一個容易迷失的年代。繁華的背後,或許是深深的落寞。我已習慣孤獨與寂寞,也享受這孤獨與寂寞。博爾赫斯說:“寫作者的榮耀在總體上取決於一代又一代無名的人們在孤寂的書齋裏對其作品所表現出來的激情或冷漠。”我將依然保持對這個世界的警覺,對自己的警覺,對自己的寫作的警覺。有位作家說過這樣一句話:或許好的作品就在下一篇。寫作就像是一場沒有終點的馬拉鬆,總是充滿著未知和迷惘。對於我來說,也許永遠在路上。我將記住賈夢瑋先生勉勵我的話:“寫作是一生的修行!”
在此,真誠感謝楚些先生對新散文觀察的付出,感謝程尚先生在百忙中抽時間為本書作序,感謝梁星均先生對民間寫作的關注,還要感謝這些年來給我鼓勵和鞭策朋友、老師、編輯,特別是伍榮祥先生,他是這本書的催生者和見證者。
201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