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天音老人也是那不世出的人物,能將這陣法一途的心得寫成卷軸,也可稱作前無古人了,陣法的高手本就不多,能如此細致的研究並著成作品,更是鳳毛菱角般的存在了。
陳寞可真是走運,遇到了天音老人,無異於同時遇到好幾位名師這份幸運,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接過這卷軸之時,天音老人鄭重說道:“小子,這可是我畢生心血所係,其他東西都能送你,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唯獨這個不能送,甚至是那藥典,都不在話下。為了這樣東西,我所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其實到了他這個層次,金銀珠寶、珍奇古玩當真是連看的懶得看一眼,對於那些普通的,甚至是被世人認為頂級的功法往往也是不屑一顧,因為到了這個境界,已經是宗師了,想的更多的是創造,而不是得到。再好的功法,也沒自己創造的功法更能讓他們滿足,這個道理,或許現在的陳寞能夠知曉,卻無從體會,那是來自歲月的積澱,來自一段又一段坎坷或光輝的經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陳寞麵色凝重,緩緩說道:“晚輩自當竭力參詳,定不負前輩的期望。”
天音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半晌,擺了擺手道:“說這些也太早了,這卷軸我雖不能送你,但你可以將他謄抄,就算你天資再高,能過目不忘,也不可能看了一遍就會了,要是這樣的話,老夫這一輩子可就白活了,你回去將他抄下,帶在身邊,每日參詳,如此,方能有所突破。”
陳寞不禁肅然,這天音老人和他相識不過幾日功夫,便對自己如此信任,不僅救他性命,還傳授他音律陣法,而且看他意思,恨不能將自己畢生所學,一股腦的傳給他,雖然自己並不知道天音老人為何要如此做,但終究還不是為他好?在這世上,實力強上一分,便多了一分安定,這個道理,自古不變。
天音老人笑道:“你小子還不錯,無論是資質還是悟性都是上上品,你的那位師父,真是眼光獨到啊。”
這幾日,空閑之時,天音老人難免會想,陳寞的師父,到底是哪位高人。看他不像是那些大門大派的弟子,那想必是某位散修的傳人,可是想來想去,終究隻是猜測,卻無法定論,那些散修個個都是老不死的,活了不知多少年歲月,在這個時候收徒弟,似乎不太可能,而且看陳寞的功法修為,和那些他熟知的散修,又截然不同,關鍵是這功法連他也是看不透,這麼多年下來,無論是哪門哪派,這修真界叫的上名字,有幾分本事的人,他都知曉一二,如果說有人能創造這樣的功法,那可謂是世間第一人了,這樣的人,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
當然,開口相問,是最直接的辦法,可是他偏偏有個毛病,別人不願說的事,他也不願去問,不管對方是誰,總覺得這樣未免會顯得小家子氣,你不說盡管不說,我也懶得去問,但這次對陳寞,他心裏隱隱有些動搖,生怕自己哪天實在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這些心思,陳寞自然是不知道的,天音老人對他極好,而且一身造化,端的是厲害,遇到這樣的前輩,肯耐心教導,自然是極其幸運之事,雖然還要趕往蘇州,但其實呢,從這裏到蘇州,坐上馬車,不怎麼停留的話,半月光景便可趕到,若是多加錢,馬車走的再快一點,趕車的人技術再好一點,估計十餘日便到了,可惜的是,沒人教過陳寞身法,公孫陽這個不負責任的師父隻是將天玄錄給他,便不予理會。需知,這身法一途,除了自己的悟性,名師的指點尤為重要,和功法不同,功法的話,隻要你有耐心,資質不差,總會有所突破。而身法,沒有名師指點,就好像黑夜裏趕路,有時費勁千辛萬苦,還得不到什麼好結果。要是公孫陽教了陳寞身法要領,最多隻需五日,便可趕到。
於是,接過了這卷軸,陳寞便來到這藥王穀前的空地上,細細看去。
天音老人說過,習練陣法,務必要在這空曠之地,才能有所感悟,要是一個人悶在屋裏,憋也得憋死,更談不上什麼感悟了。
這卷軸上每個字都是天音老人的心血,有他的感悟,也有他吸取前任經驗,加以改進的東西,總之,在所有陣法高手中,他恐怕是唯一一個,將這些記錄成冊的人,僅此一點,便足以讓世人欽佩。
陣法講究的是對天地的感悟,這種感悟是全方位的,不像功法,隻是對其中一種能量的感悟,比如普通的修道之人感悟的天地靈氣,而有些,感悟的則是來自九幽的煞氣,陳寞則是星辰之力。但陣法不同,更像是對天地本身的感悟,所以,這麼多年下來,修道的高手多不勝數,陣法的高手卻鳳毛菱角,便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