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夕陽漸漸淪落,水天一色的紅竟然是這麼的觸目驚心,讓人不敢忤視。沒有人能預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突如其來的快,快到每個人都還在沉迷自我之時,卻已經走向了彼岸。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可奈何
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
琴聲悠揚,和著些許憂傷,那女子的歌聲婉轉而淒哀,裏麵似乎含著無法傾訴的哀愁。
女子一身素裝,金步搖在發髻上隨風搖擺,發出叮鈴的響聲,似在與琴音想和。即使不失粉黛,也難以遮掩女子的傾國之貌。
曲罷,女子淡然一笑,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琴弦,對著一旁守候多時一身戎裝的將軍悠然道:“小女子可從不知威震四方的赫將軍也愛聽這女兒家的玩意。”
赫將軍盯著女子竟看出了神,全然不知如何答話。
女子故作嬌媚,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個所謂的將軍,她的雙手輕撫著他的臉,一點點地,極為憐惜似的,從額頭,眉毛,臉頰,再到嘴唇,女子的手細細的漫遊著,而一向表情嚴肅的將軍竟汗流洽衣,像個女兒家似的羞澀起來。
那將軍身材魁梧,已經半生戎馬,絕非沒有見過美貌的女子,可是眼前這個,卻讓他無力招架。
女子將手慢慢的挪開,嬌嗔的笑了笑,頓時卻又一副高傲的姿態,那變臉之快,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沒有第二人了:“有什麼事還不快說?”
那將軍還沉浸在剛才的美好中,久久才緩過神來,便別過頭,朝著那古琴的方向道:“我,我聽說侯爺府上藏著絕世佳人,恰好這次與侯爺商量戰事,便來瞧瞧,果然讓我撞見。”將軍越說臉越紅,漸漸將頭埋了下去。
“哦?那將軍所說的絕世將人可是奴家?”女子的聲音愈發嬌媚,她半身故作傾斜,竟直直往赫將軍懷中撞去。
赫將軍雖感覺有些唐突,但是卻也笑著相擁,隻是笑容永遠停留在那一刻,女子手中的銀針徑直刺入了他的咽喉,還沒來得及與這人世間好好訣別一番,便隻聽到一身巨響,那位剛剛還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將軍便倒地身亡。
“姑娘!”剛剛趕來的丫鬟看到這一幕不禁打起寒磣。
女子收起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用極為平淡的神情對著丫鬟:“找個人,把他埋了,就說他想圖謀不軌,我誤傷了他。”
輕描淡寫般的語氣越發讓人害怕,丫鬟愣愣的看著腳邊尚未瞑目的赫將軍,心中充滿了疑慮,誤傷?明明就是有意為之,而且還是一條人命,可是她又能如何?便隻道了聲好,匆匆離去。
“失去價值的人是不該活著的。”女子斜睨了一眼那個躺在她腳下的男人,抱起古琴拂盈而去,隻有步搖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而三天前,就在那個不為人知的村莊中,一幕幕驚心動魄如今日之景,曆曆在目。
無人會為莫塹的離去而悲傷難過,隻有小狐一人,呆呆的坐在那用破木板立起的墓碑前,連名字都是模糊的。
大家依舊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既不熱鬧也不無趣。
那天夜裏,傾盆大雨忽而從天而降,所有人都在與家中與家人討論著明天,討論著未來,從天氣到收成,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直到一身呼喊,打破了原本和諧寧靜的村莊。
不知是怎樣的迅速,一把把利刃,插入一個個無辜之人的胸膛,然後又抽離,血濺三尺,還沒來得及哀痛親人的離去,便也跟著消逝。
哭喊聲,求救聲,聲聲刺耳,而夜襲者卻無絲毫憐憫,他們的手從未抖動一下。
雨水和著血珠流向遠方的小溪,成千村名便於今日喪命,沒有人替他們哭泣,因為能哭泣的都已經離世。
經過一番搜查確證無人生還後,他們並沒有急著離開。
等到雨停了之後,領頭的人點起了火把,邪惡的笑容在臉上蔓延:“就當老子給你們送行了,哈哈哈哈!”
隨後便是一連串揚長的笑聲。
而領頭的那人正是赫將軍。
小狐從墓地回來,踉踉蹌蹌,卻聽見嘶喊聲陣陣,藏匿了一會之後,他便開始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他全身乏力之後才開始回想剛才的一切,他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卻知道一定和他的嫂嫂有關。
就算我不能報仇,也要告訴嫂嫂,這一切,都不會這麼算了,枉死的那些人,我要讓他們都能夠瞑目!小狐這麼想著,抓起一掊土,向遠處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