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因為一個非常幼稚的問題：水裏會不會有毒。
“嗯？”看到安寧的停頓，梵敔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蹲下來平視對方，把瓶子舉到他麵前，“喝嗎？”他問。
“水裏……不會有毒嗎？”他竟然天真的問了出來，顯然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
梵敔愣了一下，接著竟大笑了起來，仿佛眼前有一個小醜說了個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嗬嗬……這瓶水連包裝都沒打開，怎麼下毒？話說回來，我看起來那麼像個壞人嗎？”是好是壞都所謂，他也沒指望自己在這個小屁孩心中會是個多好的人。
“當然，你這家夥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又是脫口而出，說完安寧便後悔極了，梵敔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首領，為什麼他能把這種損人的話毫不猶豫的說出來……其實這也算是天賦的一種吧？
“放心喝吧，水裏沒毒……”雖然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但梵敔還是把手中的水扔給了安寧，接著又略帶惆悵的說著，“以前……也有個朋友這麼說過我呢。”他提到了自己的“朋友”
關於看起來就不像好人這件事，這是因為他長了一張惡人臉？不，實際上梵敔的長相也算普通，不如說還有點帥。也許更多是因為氣質問題？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總之他自己也不知道。
“哦……你也有朋友？”安寧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他似乎沒有聽清梵敔的話，隻是順著他的話茬，接著說道朋友的話題——當然，他對那個“朋友”並不怎麼感興趣。
“嗯，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是那個人和我一起創立了輪回道這個組織。”梵敔在他旁邊坐在，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著自己的往事——其實這都是被塵封已久的秘密，誰也不知道，而安寧卻依舊心不在焉。
“那個朋友是……很厲害的人？”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話題可說，很顯然安寧對此不太感興趣，但出於禮貌，姑且問問吧，鬼知道梵敔這時候為什麼忽然提起他的朋友，而且話題……也狠狠的跑歪了。
……算了，其實都無所謂。
“嗯，他有時候是個很嚴肅的人，但有時又有點幼稚，有時看起來高深莫測，但實際上有點孩子氣……其實他是個很強的人呢，但他現在已經——”已經怎樣了呢？梵敔的話被他的聽眾打斷了，果然，這個話題太無聊了，關於他的“朋友”，誰也不會感興趣的。
“啊，我餓了，你知道哪有好吃的東西嗎？”這其實是非常僵硬的打斷，這麼說的話對方大概會尷尬吧？但他的確餓了，從剛才開始就已經餓了。
“唔……附近有家餐廳……”無奈，他也沒感到多麼尷尬，接下來便是告訴安寧那個餐廳的具體位置……而關於“朋友”的話題，他終究沒有講完，而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大概都講不出口了。
然後安寧便離開了那裏。
壞人與他的朋友嗎……這樣的話題寫成一個童話故事似乎還不錯，當然安寧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關於那個朋友的諸多信息，嚴肅，或是幼稚，無論是深不可測，還是孩子氣，這些信息，安寧都會在一頓午飯的時間後忘記，忘得一幹二淨。
他暫時忘記這件事，也忘記了梵敔那個“朋友”，但或許在今後的某一天，他會為這時沒有記錄下那些信息而後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