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玨神色不變,不見一絲詫異,也不見一點欣喜,依舊是一副溫和淡然的模樣。
“寵辱不驚,好孩子。”任溪風起身,緩緩從高台上走了下來。
他站在沈忘玨的麵前,然後衝其餘幾位峰主招了招手,“都過來吧……雖然我一直中意紀長願,但我也知若是百年後他定能擔此重任,而現在他還不足以…何況他已不再是我宗弟子了。沈俞晚,才是最好的選擇,珩無宗宗主的不二人人選。”
慚顏走過來拍了拍沈忘玨的肩,一向古板嚴肅的師父,對他和藹一笑:“俞晚,以後珩無宗的重擔就由你來扛了,你是師父的驕傲。”
剛才任溪風說了那麼多,沈忘玨的內心始終都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淡淡地接受了。
但他師父對他的肩輕輕一拍,他瞬間覺得自己的肩上似乎重了許多,這才感覺到——
哦,原來珩無宗這座大山,已經壓到了他的肩上。
可沈忘玨不退不避,坦然接受,“是,師父。”
“好好好,今後有白芨君這樣的處世得體的人在,我們這些老骨頭也該要歸隱了。”祁思遠拍了拍掌,其實論修為天賦,他更看得起紀長願,曾經也把希望放在紀長願身上過。但紀長願讓他失望了,整個人跟個猴兒似的,上躥下跳,哪裏是個安得下心的人。
落雲天則是拿出了一支笛子遞給沈忘玨,道了聲:“祝賀。”
唯一的女峰主談夕妍沒有動靜,也沒走過來,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明日便將此事告知全宗上下,你要做好準備。”任溪風正了正神色,對沈忘玨道。
這麼快……沈忘玨對任溪風行了個禮,“俞晚冒昧,不知宗主何處去?”
談夕妍倏地睜眼,目光落在任溪風的身上,看著他頓了頓,說出了大家都不想聽的實話。
“此時本就不該瞞你,珩無宗大陣快要撐不住了,如今又有人按耐不住衝我們動手了,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我決定明天就立馬前去水涵峰修複大陣。”
珩無宗大陣的陣眼並不在各峰之首的長虹峰,而是隱秘地藏在水涵峰,這也是為什麼曆代水涵峰峰主都是各峰主當中最強的人,而峰內弟子皆是戰鬥力強的劍修。
“此一去……”任溪風微微怔忡,挨個看了看這大殿內的每一個人,歎道,“珩無宗,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一定要輔佐好新任宗主!”
第二日,珩無宗內進行了簡單的宗主繼任儀式。
整個宗門上下一片嘩然,可誰也不敢反對。
其實他們對沈忘玨做宗主這件事本身並沒有太多排斥,畢竟沈忘玨的好名聲在外,大家都很尊敬與愛戴他。
隻是太過突然,太過倉促,讓他們沒有一絲心裏準備。
明明之前還大家心裏默認下一任宗主會是紀長願,後來紀長願離開,他們也還沒有改變這個想法,這種天才弟子被逐出宗們大概就是下山溜達一圈,玩夠了就會回來了。
誰知這忽然就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