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學期的日子裏,每個人都過得緊張而又充實,我也不外如是。
每天擠出一點點的時間,狼吞虎咽的扒完碗裏最後一點飯,去個廁所的時間都在拿著課本背著晦澀難懂的公式。
一天天就在忙碌的狀態中匆匆而過,唯一的樂趣應該就是晚上放學回家的那一點悠閑時光了。
“喂,許平生,你打算報什麼誌願呐?”我背著書包和許平生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和許平生從小一起長大,我的爸爸和他的爸爸上學的時候是鐵哥們,長大後買了臨近的房子,我的媽媽和他的媽媽懷孕也就隻差了一個多月,聽說小時候我和許平生差點就被指腹為婚了。
“嗯,還沒想好,要不然,你報什麼我就報什麼好了。”修長的人影映在路燈下,許平生聲音帶著玩笑的意味,但是我聽了還是湧起了莫名的喜悅。
“好。”我和許平生一直都是這樣,像陳年老酒,越品越濃,醇香滿溢。
第二天的語文課上,許平生上課開小差給班主任畫肖像。
我們的班主任是一個地中海風格的人,許平生把他的畫的惟妙惟肖,就連後腦勺上有幾條皺和特有的雙下巴都畫的一清二楚,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在這個安靜的連根針掉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教室裏,顯得格外詭異。
語文老師繞到我和許平生的座位旁,我正襟危坐,好像剛剛的笑不是我發出來的。
許平生好像還沒有察覺到語文老師的到來,還在專心致誌的完成他的曠世佳作。
語文老師把畫拿了起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盡管語文老師憋了半天的笑,但是還是可恥的笑了出來。
她故作嚴肅的咳嗽了幾聲,“顧念,許平生,你們下課帶著這張畫去你們班主任辦公室走一趟。”微微抽搐的嘴角無疑出賣了他心裏正在狂笑的小人兒。
“報告,老師,語文老師讓我們把這張畫送給你。”我被許平生理直氣壯的語氣驚呆了。
班主任接過畫,一直瞅著那幅畫,好像想要瞅出一個窟窿來,頭上僅有的幾根頭發都快要豎起來。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都不希望有人說他們是“光明頂”。但是,我們老班和別人不同,他使用的是“懷柔政策”。他說我和許平生在繪畫上很有天賦,但是要用到正道上,接著給我們講了一上午的政治課,直到耳朵都聽得起了繭子。
“許平生,老班走了。”
“嗯,大概是回去跪搓衣板了。”
從此,班主任多了個一項病――“氣管炎”;家裏多了一種家具――搓衣板。
時間一晃而過,如白駒過隙。
太陽熱辣辣的炙烤著大地,樹蔭下隻剩下斑駁的影子不停搖晃。
再過兩天就是高考,許平生真的和我填了一樣的誌願,看著操場上汗如雨下打著籃球的男孩子,享受的眯著眼。
也許這樣就很好,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經年酒吧裏,一群十八九歲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進行著最後的狂歡。我也沉浸在這種即將分離的氣氛中,到最後幾個女生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一個一個的哭的稀裏嘩啦,我醉的不輕。記得當時有一個三班的女生,叫什麼林玥的對著許平生說“許平生,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怕以後沒有機會和你說,我喜歡你。”一群人開始起哄叫好。我心裏莫名的不快,覺得十分礙眼。我想,許平生一定會答應吧,畢竟,林玥那麼優秀。
我借口說不舒服,去外麵吹吹風。許平生跟了出來,“怎麼了?是不是喝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背對著他說不用了。他似乎察覺到了我不高興,突然笑了出來。我的委屈頓時傾瀉而出,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許平生一下子把我摟過來,用修長的手指抹著我的眼淚,吃醋了,嗯?傻瓜。
我腦子一懵,“哇哇”地吐了許平生一身。我們之間曖昧的氣氛頓時煙消波靜。
“傻瓜,其實啊,我喜歡你呢。”我感覺這聲音好像是從雲端上飄過來的,恍恍惚惚。我這個醉鬼,終於昏了過去,耳邊隻聽得一人輕笑。
入眼的是淡藍色的牆壁,空氣中彌漫著幹淨的氣息,腦袋終於清醒了過來。
這不是我家。我還能這麼冷靜的分析著周圍,實在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這是許平生家。咦,我怎麼在他家?好吧,想起昨夜的種種,頓時感覺臉上火燒火燎的。
是幻覺吧?嗯,一定是。可是眼前出現的人打破了我的臆想。
許平生穿著純白的襯衫,幹淨的帆布鞋。和這個房間的風格很像,很簡單。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我感覺自己一定臉紅的可以比得上猴子屁屁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