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說罷將手一揮,身後的一位漢子走下樓去,不一會兒,伴著一位瘦小的漢子走上樓來。那瘦小漢子走到甘州身後站住,卻不看對麵的江天。
“高秀,今日我與江天兄都在這裏,你隻管將你意思說來,不必顧忌其他!”甘州也不回身,背對著那瘦小漢子徑自說話。
梅朵初時不曾在意這些漢子的舉動,待到後來見這些人明顯分為兩撥,也不知在為什麼事爭來爭去,見兩人越說越莫名其妙,不由感興趣起來,停箸不食,一雙明豔的大眼盯住了兩撥人想看個究竟。此刻見那後來上樓的漢子又瘦又猥瑣,偏偏名字叫做高秀,不由撲哧一聲笑將出來。
梅朵這一笑不要緊,十一雙眼睛登時齊刷刷瞪了過來,梅朵見自己闖禍,吐一吐香舌急忙轉過臉去,這些漢子見了梅朵嬌憨模樣,心中怒氣都隨即消散,轉回目光又繼續說起話來。
“江大哥,高秀這些年來承蒙你關照,心中感激的緊!不過人各有誌,甘大哥義氣深重,高秀自此就跟了甘大哥做事,還請江大哥莫怪!”高秀人雖瘦小,說話卻中氣十足,一番話說出來滿樓皆聞。
江天見高秀投了甘州,心中暗暗痛恨,眼神漸漸淩厲起來,恨聲道:“高秀,你果真要如此嗎?”
高秀見江天發狠,卻並不答話,隻將頭轉過一邊不再看他。江天騰地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向著甘州拱一拱手,也不說話,帶著身後四人下樓而去。
甘州也不起身相送,自顧喝了兩杯酒,帶了手下和高秀也隨即離去。
梅朵甚是奇怪,伸手招呼了夥計上前,將一錠銀子放在桌前,問道:“夥計,那些人是什麼來路?”
夥計望見桌上的銀子,頓時眉開眼笑,點頭回道:“回客人,這兩撥人乃是我黃葉城兩個極大勢力,那些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是城外白茅江中的蓑衣幫,專以打漁擺渡為生,敬奉的是水巫。那些身穿武士服的是城中的千嶂幫,專以經營藥材為生,敬奉的是巫醫!”
“哦!”梅朵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他們為什麼爭吵?”
“這個我卻不知!”夥計吃梅朵一問,麵上頓時露出為難神色。梅朵察顏觀色,伸手又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望定了那夥計卻不說話。
眼見兩錠大銀擺在麵前,夥計咽了口唾沫,左右看了一看,在兩下裏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前些日子傳聞蓑衣幫尋到了寶藏,那個叫高秀的漢子在江中打漁時撈到了一塊石碑,上麵刻著藏寶圖和文字呢!”
梅朵見夥計說得神秘,不禁好奇道:“後來呢?”
“後來啊,好像是蓑衣幫的幫主江天不知為何將高秀打了一頓關在牢裏,卻被他逃了出來投奔了千嶂幫的幫主甘州。適才兩邊裏正是為此事談判呢!”夥計期期艾艾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銀子發愣。
梅朵一笑,揮手將銀子拂在一邊,夥計大喜,急忙收了銀子樂顛顛喜滋滋去了。
洛楓見梅朵好奇心發作,不由笑道:“你給了夥計兩錠銀子,可是想著去尋找寶藏麼?”
梅朵嘻嘻一笑,說道:“我就是聽來好玩,誰稀罕那些勞什子的寶藏!”
兩人說起寶藏,忽然想起在海底尋找庫倫島的往事來,不約而同相視一笑,柔情蜜意湧上心頭。
一夜無話,第二日洛楓和梅朵出了黃葉城直向白茅江而來。待到了渡口,一條大船上早擠滿了渡江的過客,眼看船隻載不下兩人兩馬,洛楓和梅朵正在猶豫間,一隻小船從上遊隨波而來。
小船慢慢靠岸,船上的梢子大聲高呼道:“江邊的兩位客官可是要過江去麼?”
梅朵見了十分歡喜,牽了白龍駒先上船去,洛楓正要牽馬上船,孰料那梢子猛地一點手中的長篙,小船從岸邊激射而出,轉眼已到了江心,順著江流直向下遊而去!
洛楓在岸上見了大怒,正要縱起身形向船上撲落,卻見梅朵在遠處的小船上微微擺手,示意他沿江跟來。原來梅朵上船後被梢子的突然舉動弄得吃了一驚,隨即想起昨晚夥計所說的蓑衣幫和寶藏的事來,才放下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當下想要弄個究竟,這才示意洛楓切勿著急。洛楓見了梅朵手勢,想起梅朵巫術高超,哪會有什麼危險,當下放下心來,上馬沿江順流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