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次的魘術,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果。我隻是站在了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去考慮著所有的問題。從一開始一個兒子,一個王儲,為了救自己的父親,救自己的君王而找到我。到一個國家曾經的王儲在麵對自己國度的存亡問題時該有的反應和態度。在這些事情的影響下,我深刻的認為,洛步雲不會置自己的父親於險地,而歌離他爹,褚煥也不會置自己的國家於險地。
可是,我低估了人性,也猜錯了他們之間的恩怨關係。
自從我回到宮裏,再一次見到洛步雲已經又過了三天。這三天天涯時常來找我。他坐在我身邊歎氣可無論我說什麼,問他為什麼,他都保持著一種淡定的態度,除了歎氣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這一天,陳王的近侍來到望風閣,宣了一道旨意,大概意思是:王儲洛步雲妄圖弑君殺父,謀奪王位,念及初犯,陳王不忍骨肉相殘,所以把他關進了死牢。綰夫人管教兒子無方,貶為宮人,遷居冷宮。另外就是宣我和天涯明日到正殿一起迎接玉蒙使者。
我委實被這一旨意嚇得不親。當晚,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偷偷潛入地牢中,想洛步雲問個究竟。
他看著我,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求了我一件事情,他想要逃,逃出地牢,去什麼地方都可以,隻要讓他逃出去。在他跟我說這個話的時候,我的離天水晶盤在手上瘋狂的轉動著,我甚至無法控製它轉動的速度,而遠方傳來一陣一陣的琵琶聲,彈奏的曲子瘋狂沉重,繼而端莊大氣。那琵琶聲聲中,我分明看見離天裏有一個強者從這一刻站了起來,而這一個強者終將有一天會站在最高點,俯視九州天下,成為新一代的帝王。
鬼使神差的我答應了洛步雲的請求。他沉默的坐在地牢的角落裏,聲音有些顫抖,他說:“塵公子,或者我應該叫你塵姑娘,如果有一天,我奪了天下,你可原做我的新娘,站在我身邊,與我共享萬裏江山。”
我啞然背對著他,我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連歌離都未能辨認出我的男女,他卻可以,這讓我深感無力。
“從我看到你頭上的發簪,你告訴我那是唯一從始至終都屬於你的東西的時候,我已經確認了你的性別。事實上作為一個男人,你實在有些嬌小。其實,一開始我想殺了你。別問我為什麼,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較幸福。”
這一瞬間,我覺得有什麼想要撞破我心裏的一堵牆,把血淋淋的真相坦白在我的眼前,終究我卻沒有仔細去想更多。我知道,就算我再問洛步雲什麼,他也不會告訴我。顯然,他知道我的身世,而且知道得非常清楚,清楚得緊緊憑借我頭上的一個簪子就斷定了我的性別。
“我求你一件事情。我沒有求過誰,但是這個時候,我隻能求你。我有私心,我想著如果父王被控製,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逼宮,奪了他的王位,母親對此雖然沒有讚成但是也沒有反對。我給你的頭發實際上就是父王的,我利用了你去探查虛實。可是現在,一切都搞砸了。紅塵,你幫我一次,父王才華平庸,現在又被玉蒙控製住了,而且這麼快將我下獄,我的一切都沒有開始。我也相信,作為一個王,我比父王優秀得多,我必將造福蒼生,還九州一個清平天下。”
遠處的琵琶聲扣動我內心澎湃而起的疑惑,我終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如果他真的是上天選中的帝星,我根本沒有不幫他的任何理由。
“紅塵,我不求你別的,我的母親,你救救她,她一輩子沒有受過苦。她是孟家的大小姐,跟著父王那一天開始就想盡尊榮。正因為有母親在宮中,母親又有我這個王儲,所以孟氏才效忠王室,現在,戰亂在即,母親和我必須出現在孟氏的眼前,戰禍才可以平息。”
我終於轉頭看向洛步雲了。他此刻坐在一堆枯草上,眼神看向前方,鑒定勇敢就如同一個真正的王一樣,離天灼熱的溫度燒得我手指刺痛,遠處額琵琶似乎九天之上而來,彈奏的是帝王君臨天下的樂聲。“我從來不懂人世間的爾虞我詐,可是洛步雲,陳王陛下是你的父親,你為什麼藥利用我去害他?”
他嘴角牽出一絲笑容道:“為了天下,他必須死,隻有他死了,我才能擁有陳國至高無上的權利,我才能擁有逐鹿天下的資本,所以我必須設計利用你。我甚至連我自己也利用在內了,紅塵,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九州江山,戰禍隨時會起,魏國秦國玉蒙以及其他零碎小國,他們虎視眈眈的看著帝都皇城的鎮國玉璽。可是,又有哪一個是真的想為蒼生做些事?”
“難道你僅僅是因為想給蒼生做些事而去?難道你沒有你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