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向以晴朗城市著稱的地方,下了一場不尋常的狂風暴雨。蘇己剛從墓園裏回來,並沒有帶上傘。哪怕蘇己是個宅女也知道這個地方一向很少下雨。她不會說什麼好話,又沒人緣,偌大的城市,居然沒有一個認識的。蘇己慌慌忙忙的躲入一個孤僻的街道,正如她的性格而言,她不喜歡有人的小胡同,哪怕不認識,她也會下意思的僵著後背,臉色煞白。
她的藍色短衫濕了,水汽浸入皮膚,絲絲涼意穿進心裏。蘇己穿過人群,老舊幹淨的布鞋濺起黃色的泥水,周圍有人撐著雨傘共乘,有人躲在一張雨衣下奔跑。襯托著蘇己格外孤單。漸漸的,胡同隻剩下她一個人。
打雷了,雷聲陣陣。狂風卷過胡同,一瞬間,蘇己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不見了人影。狂風往前奔,小胡同繼續下雨,蘇己早已消失在原地。
“啊,啊啊啊啊——”
蘇己閉著眼睛,手臂揮舞,有心力生出恐懼感。即便是閉著眼睛,可她依舊能夠感知到自己重心在下降,風刃刮過臉頰,留下兩寸長的血痕。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可無論她的世界是如何的黑暗,現實的世界裏是這樣的:荒涼一片的枯崖深淵,偶爾蘇己會吊在枯樹上,隻是一會兒,她有墜落了下去。亂石滾落,咕嚕咕嚕地不見停頓,最後,石子咚地一聲落入小水池。
“啊——”
撲通一聲,蘇己掉落在水池裏,水聲淹沒了她的叫聲。荒涼而毫無人煙的地方,天空不但沒有太陽,連周圍也不見生命體。蘇己不一會兒便從水池裏浮了上來。奇異的地方來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慢慢從水池裏飄起,連水花都沒有濺起,它就靜靜的向蘇己飄去。如果有人在這,會發現,蘇己已經沒了生命氣息,她的腦袋撞到了水池裏的石頭,鮮血涓涓往外冒。
白光越來越靠近,最後漂浮在蘇己上方。大約十個呼吸後,蘇己的胸膛居然漸漸起伏,呼吸開始通暢。一切生理機能開始恢複。鮮血止住往外冒,蘇己開始皺了皺眉,似乎在忍受某種痛苦。白光漸漸成形,一隻九尾白狐的靈魂停留在蘇己上方。
白狐眼簾上挑,按理說狐狸應該都是妖魅,眼睛流露出嬌媚才對。然而這隻白狐卻不一樣,它仿佛天生就幹如此,從眼睛到它的整體看上去,意外的能夠讀出一種情緒——淡漠,沒有絲毫挑逗。
白色的毛發在空氣裏飄揚,白狐口吐人言:“吾以吾之靈契約,吾願祝你完成三件事,三件事之後,汝將身體交給吾。”
白狐舌尖冒出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在蘇己額頭上,一個複雜的契約額紋冒出來,又悄然隱去。白狐飄入蘇己的身體裏。
蘇己突然捂著頭尖叫起來,她並沒有醒,隻是下意識的反應,水花濺起,蘇己的腦袋裏湧現出一段畫麵:一個淡漠的白袍男子,不,是留著白狐狐耳的白袍男子,神色淡漠,處於一片密林中,那個狐耳男子留著一頭白發,披散下來,一張清冷得清俊的臉,清晰的呈現在腦海裏。這個男人真的很好看,但並非沒有比他好看的,隻是它的氣質成就了一張臉驚為天人。他的眼裏似乎沒有焦距,因為他從沒有真正看過周圍美入仙境的密林,一片碧綠的湖水在他身後,綠藤環繞,螢火蟲飄飛,小動物出沒。但是狐耳男人沒有留意過。狐耳男人不說話,經常望著遠處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