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碧舒榭,湖水漾著層層荷葉,白荷成片,間次插著幾枚緋紅的血蓮,點點妃色點綴其中,美得煞是可人。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青年的帝王坐在榭裏,身前的石桌上攤著一張美人圖。畫不是新畫,還有那麼點陳舊,可畫上的美人卻讓人挪不開眼。輕紗金繡,黑發無髻,額心墜了顆寶石,手握的卻不是團扇手絹,而是個粗泥的酒壇子,頗是懶散的坐在地上。
皇帝看著,不覺已失了神。
頓時,微微漣漪的湖麵上荷花被大片割碎,水聲巨響——!
“昏君,償命!”
一聲大喝,天崩地裂的水聲一聲接著一聲,著了軟甲的刺客從水中衝出,將水榭圍得滴水不漏。長劍泛著冷光,與近侍的刀砍打發出尖銳的聲音。刺客是經過訓練的刺客,近侍卻不是最最頂尖的侍衛。
不過半刻,森森長劍已然架上了皇帝的脖子。
“叮——!”劍劍相撞發出龍吟般的脆響,霎時間架在脖頸上的長劍就飛了出去,折成兩半!
一個通身雪白衣裳的人足點蓮心,飛躍至水榭當中,銀劍揮過招式恍若舞蹈,劍刺進一邊人的胸腹,白練出袖迅疾纏住欲撤離的另外刺客,用力一拉人便摔在了皇帝麵前!
此時禁軍已經趕到,而刺客團夥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於是這場刺殺便轉眼落下了帷幕。
刺客被押送走,那白裳的人支著銀劍,墨發披垂半跪於地,“救駕來遲,望聖上恕罪!”
“郡主不必自責,若非來的及時,恐怕朕已遇刺了,郡主才是功不可沒,當是該賞賜的,不知想要些什麼封賞?”皇帝微微一笑,親自彎腰扶起了地上的人。
“護佑聖上安慰乃是自然,江山不敢要封賞。”被稱為郡主的人起身,斂眸。
“郡主隻要開口,朕能做到的便絕不食言。”
江山郡主收起銀劍,沉默了片刻,方開口道,“那便要桌上那張圖吧。”
皇帝一怔,視線緩緩掃過那美人圖,忽的莞爾一笑,“那便拿去吧,畫裏這人的長相,倒是和郡主相似的緊,給了郡主也不算辱沒了這畫裏之人。”
“謝聖上!”
……
江山郡主是雪王爺的幺女,年僅十七卻已是生的身姿高挑,麵目精致,頂頂的一副好皮囊。未王殿下說,“江山郡主乃是天下第一美人,長安名妓步洛洛也比不上。”
未王殿下還說,“郡主的賞花水平,步洛洛也比不上!”
賞花,賞的自然不是四季之花,乃是風塵花。郡主不僅會賞花,還喜采花,並且采花的手段也甚是高明。前日裏淩音局來了個眉目秀雅的清倌兒,郡主隻從窗下往上那麼一瞥,小倌兒就傻愣愣的跑到了雪王府,呆頭呆腦的在雨裏站了兩個時辰等郡主能看上他一眼。
郡主好色,全長安都知道,不僅好男色,也偏愛女色,與她共春宵過的花魁恐是比倌兒還要多上幾遝子。揮金如土的本事也是得了她那雪王爺爹的真傳,若非家底豐厚和天子惜才,這也得不知被雪王妃打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