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朱迪湊近方生的耳邊,一口流利地中文,“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讓你找到了方姍的資料。”
方生一愣,眉峰倏時緊蹙。
朱迪笑笑,繼續用中文道,“當年你的事情可在華人圈裏轟轟烈烈地傳了一番。
不如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混進這家診所的?”
方生輕描淡寫,“你認錯人了。”
朱迪半開玩笑,“那你是長的太像了?
要不我去問問傅先生?
或者克勞?”
方生伸手縛住朱迪纖細的脖子,壓低嗓子咬牙道,“你最好老實一點!”
朱迪被壓的直咳嗽,看著方生眼裏的肅殺,她喘著粗氣,艱難地開口,“方箬竹,我是方姍的第一位心理醫生!”
方生的手稍有鬆動,眼裏波光逆轉。
這麼巧?
怎麼可能?
門把轉動,顯然門外的人進不來。
“你好?有人嗎?”
一個文弱的男聲,“你好?”
方生壓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她咬著牙,最終放開。
朱迪狠狠咳嗽了幾下,順著椅子坐下,還沒緩過勁兒。
方生打開門,是迪克蘭,是付克德醫生組裏的研究生。
他端著每天帶在身邊的塑料水杯,皺眉看看方生,又看看朱迪,很不樂意的樣子。
“你們在說什麼小秘密,還要把門鎖上。”
方生瞥了幾乎趴在桌子上的朱迪一眼,淡漠地走出去。
她微微點頭示意,腳步加快。
回到格子間,她收到了朱迪的字條,還夾著一張照片,是方姍和朱迪的合照。
方生迅速打開字條: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猛地抬頭張望,朱迪的格子間是空的。
方生等了一個下午,根本無心學習,或是工作。
後來,捱到快要下班的時間,方生坐不住,去問與朱迪同組的蕾安娜。
蕾安娜正在補妝,眼也不抬地回答,“她跟著克勞醫生走訪病患去了,應該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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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還大亮,方生開車跟在傅斯年的車後,保持不近不遠地距離。
回到家,傅斯年問她,“會做炒飯嗎?”
方生思緒裏全是朱迪,顧自低頭換鞋,沒有回應。
傅斯年碰碰她的肩頭。
傅斯年方才的問題似乎遲緩了幾秒才送達到方生暫停運轉的大腦,她驚地回神,“會。”
油煙包裹的廚房裏,方生心不在焉。
打了兩個雞蛋,切了點培根和黃瓜丁,一份簡單的培根蛋炒飯就做出來了。
她喊傅斯年,自己站在一邊。
傅斯年舀了一勺放進嘴裏,“沒放鹽?”
“放了。”
他挑眉,“你真的會做飯?”
方生心虛,“會。”
看著傅斯年,她腦海裏突然響起朱迪的那句話,“你的事情當年可是在華人圈裏轟轟烈烈地傳了一番。”
傅斯年也知道她嗎?
不可能。
方生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疑問。
誰會聘用一個殺人犯,還允許她住在家裏。
“我再去翻一遍鍋。”方生伸手欲端飯。
傅斯年起身,“算了。”
他決定出去吃,誰也不會折磨自己的味覺。
“去換衣服。”傅斯年轉身去衣帽間。
他穿了一身休閑裝站在客廳,低頭看手機。短袖T恤下是一幅健壯的身子,平日裏藏在開襟的襯衫裏,沒什麼機會顯露。
可也許就是這個身板,才讓襯衫更好看吧。方生這樣想。
方生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小區外,找了一家快餐店坐下。
傅斯年正在點菜,方生突然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盥洗間,方生大概看了看四周,徑直走入男廁所。
裏麵的男人渾身一震,急忙拉上褲拉鏈,“你進錯……”
方生健步如飛,跳起將他一把按在小便池上方的牆壁上。
男人的臉狠狠砸在牆上,方欲反抗。
“嗖。”
冰冷的刀刃緊貼在他的後頸。
“你是誰?”方生的聲音淩厲逼人。
男人雙手上舉,一幅要投降的樣子。
他突然屈膝後踢,力度極大,方生迅捷地後跳,反身到他的身側,舉拳就擊。
一番激烈地打鬥,男人捂著肩膀奪窗而逃。
方生被他推到在地,頭撞在水管上,半天才站起來。
等她衝到窗前,人已不見蹤影,一輛灰色的日產尼桑轎車揚起塵土轟隆而過。
方生站在鏡子麵前整理衣襟,待氣息稍緩,她麵無二致地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