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謝宇策,滴水不漏。
吳駭眼裏流露出一絲疲憊,提不起絲毫興致。
謝宇策說:“一。”
謝宇策沉著臉道:“二。”
吳駭跟謝宇策保持距離,點頭道:“這樣很好,以後如果需要,我會去的。去大衍神朝,攜厚禮拜訪真神殿下。”
謝宇策猛地推開了吳駭,吳駭身影憑空消失,進了自己的體內世界。
謝宇策心想,吳駭該不會是想在體內世界待足一個月吧。
外界一個月,裏頭可就是八十多年。
小世界裏空蕩蕩的如蹲監獄,哪怕是吳駭自己所有,但裏麵的東西幾乎都被謝宇策搬空了,除了混沌神樹之類必須栽種在神性土壤中才能存活或發揮作用的東西以外,其他的都還沒來得及給他放回去。沒有充足的靈液怎麼閉關?
謝宇策不覺得年紀輕輕的吳駭能在裏麵待八十四年之久。
多半很快就會出來。
謝宇策說:“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遲早得出來麵對現實。”
吳駭變成這樣並不突然,他知道原因,甚至也能理解,隻是無法接受。
怎麼他渡個心劫,好不容易成神超脫,反倒是吳駭放下、看開,而他自己卻一口氣堵在心裏,不上不下,好像越陷越深了……
謝宇策甚至在想,吳駭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欲擒故縱,故意單方麵冷處理來激怒他,以退為進。
如果在吳駭心目中,他的地位真的不如神藤,怎麼神藤剛進天劫就迫不及待跟他炫耀呢?
能炫耀的,不就是一直以來沒有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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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謝宇策解開魂力印記以後,血神樹便立刻蘇醒過來,許是謝宇策故意為之,也許是沾了他渡劫成仙的光,和他魂魄相連的血神樹,受到了些許饋贈,稍微恢複了生命力。
“我耗費生命力養大的萬靈,我把它鄭重地托付給你,叮囑你一定要看好它,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我才沉睡多久,你怎麼就讓它毀了呢!?”
吳駭站在血神樹麵前,低頭懺悔,麵對它劈頭蓋臉的質問,竟是一句為自己開脫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反反複複說來說去,卻都是一個意思:“怪我,對不起,全都是我的錯。”
“我真恨不得打死你,沒用!”血神樹冷哼一聲,地麵上有根莖翻了起來,猶如細鞭,往吳駭身上劈頭蓋臉一頓打。
吳駭沒有躲,硬生生地扛了這幾擊,卻發現……並不太疼。血神樹並沒有用全力,隻是說得比較狠罷了。
神藤卻急了,差點從血神樹身上掉下去:“你再敢打他一下,我跟你拚命!”
血神樹也氣它不爭氣:“你跳起來也碰不掉我一片葉子,怎麼拚命。真是兒大不中留。”
“誰是兒子,你才是兒子!”
“你還以為你是萬靈木藤呢,你隻是個普通的靈藤,還快不行了,對老父說話注意態度。”
“老母!”
“沒禮貌!”
血神樹一邊嫌棄,一邊又伸出一根枝條來,小心翼翼地托起神藤。
雖說沒有了萬靈木源心,沒辦法自主吸納生命力,但這麼弱小的一根藤,自己用主動喂養的方式,填上些許生命力,暫時吊住它的命,應該不成問題。
吳駭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它變回原樣?”
換作別人來問,血神樹或許會說沒有辦法,但吳駭的話,就還有一絲希望。
血神樹說:“也不是沒辦法救,隻要再找來一顆萬靈木源心,再慢慢養回來,過程再委屈我了。這個位麵沒有萬靈木源心,下個位麵就有可能有,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找來。”
地球連接不少異位麵,也許回去後就能向將軍級都統們打聽“萬靈木源心”的下落。
吳駭說:“我去找!”
血神樹說:“你確定要找?我養神藤養了很多年,耗費了不少生命力,還借其他神木的枝幹喂養它,才有了之前的神藤。一旦融入新的萬靈木源心,它的實力會從頭再來,可能幫不了你多少忙。”
吳駭說:“確定!讓它在小世界陪你也好。我小世界時間流速慢,夠它成長。”
而且血神樹比較好養活,隻要獸屍。而吳駭正好要獸魂,兩個一絕配。
血神樹很欣慰,頓時有點後悔,方才打他的那幾下稍微重了。
其實哪能怪吳駭,吳駭幹嘛要自己擔責任……
“好,如果你確定要救,我現在就把神藤的記憶抽取出來保管。在它獲得下一塊萬靈木源心之前,它會降到靈藤的智力。我雖然可以保住它的命,但它的靈性全靠萬靈木源心支撐,現在它說的話其實並不是它在思索,而是它的本能。沒了神力核心‘萬靈木源心’,它的靈智會以很快的速度衰退,直至記憶全部消失……總之,還好你來得及時。”
吳駭一聽說神藤說的這些話全都是“本能”,“本能”兩個字戳痛了他。
他忙道:“你快把記憶抽出來吧,別讓它衰退更多。我保證,總有一天,我會讓神藤回來。”
血神樹把神藤收進體內,說:“你很好,神藤願意為你付出,我無話可說。可是,謝宇策不一樣。”
“如果,我是說如果,謝宇策有點良心,按照獸族藥方所載的全部靈藥都拿出來讓萬靈給他配製療傷神藥,就不會損傷萬靈木源心的根本,而他一株古藥都沒拿出來,沒給萬靈配藥的時間,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吞了萬靈木源心,才會導致這般不可挽回的結果。所以我,沒辦法原諒謝宇策。”
“是他害慘了萬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吳駭說,“也是我,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如果我知道,我能提醒的話,也許神藤就不會……”
“凡事沒有早知道,你也不必自責,你玩不過謝宇策的。”血神樹自己都被認主,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吳駭。
吳駭沉聲說:“他認主你,想必就是為了神藤。”
“不,他不可能是從我這兒知道的,”血神樹說,“我防了他一手,認主之前,我把與神藤來曆有關的全封了,他並沒有強行破開。”
吳駭問:“那他為什麼要認主你,他被困此地的那些年,都在做些什麼。”
血神樹說:“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是為了萬靈,可認主了我以後,他用幾十年的時間,觀看了我完整的道,包括時間法則和壓製法則。”
吳駭:“……”不愧是謝宇策,能證道成功不是沒有依據——時刻不忘修煉。
吳駭問:“才幾十年,全學會了?”
“怎麼可能全學會,應該隻是打發時間,至於悟了多少,我並不清楚。”
血神樹嚴肅地說:“不過成神後的謝宇策,給我展示了完整的‘壓製’法則之道,比我的還要更精妙,我不知道他怎麼悟的,但毫無疑問,他是個神人。哪怕是你,要達到他的層次,還是很有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