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聽到這個消息之初, 吳駭笑容如常, 嗓音卻變了調, “謝宇策去蕭王宮, 是什麼時候的事?”
蕭王宮那是能去的地方麼?如果血神樹說的沒錯, 蕭王宮重地就是活生生的絞肉機!
“三十多年前, 在你閉關之前, 大概就在他離開秦王宮的那天。”
“當時他找上獸族大領主顏孽,還以為他是好心引開敵人,沒想到是主動搭關係!”
吳駭坐在酒樓裏, 回想秦烈榕等人所言,腦中還在想一件事:謝宇策哪來的屬下?
“茶來了。這位客官,還要點什麼?”小二打量這位高等隔間的貴客, 年紀不大, 血脈一般,身穿醫師長袍, 盡管是低級的二星醫師, 包下最貴的隔間這麼些天, 人卻是第一次露麵, 想必是某位名醫的學徒吧。
如果他知道眼前這位便是秦王朝地位最高的帝醫, 估計就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了。
“最好的酒和最差的酒, 各來一壺。”吳駭剛說完,就有人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迎麵而來一股酒味, 隔間內的空氣不再清新, 吳駭忍不住想把頭扭向窗外。
“知道我愛喝酒,就給我點最好的酒,好極,好極,”來人還是一副邋遢樣,醉醺醺的睜不開眼睛,正是當年的酒絕聖人,而今的酒絕尊者,手裏依舊拎著個破葫蘆,半眯起來的眼睛裏冒出精光,“混的不錯,看不出來你還是當醫師的料。”
最差的是為你準備的,吳駭隻得又跟那小二說,都換成最好的。
“久等,久等。”一位手持斧頭的強者走進門來。來人正是當年在古尊墓地裏救過他性命的鐵斧聖人,而今也突破了尊者。
“賀沽大哥!”吳駭當即站了起來,迎了上去,笑容滿麵,“讓你大老遠從蕭王朝趕來,實在不好意思。小弟特地準備了最好的酒,為大哥接風洗塵。”
“又一位尊者!”酒絕尊者認出這位鐵斧尊者,眼珠軲轆轉,稍稍收斂了氣焰。
“你小子要折煞我,”賀沽見到吳駭,高興地說,“帝醫大人日理萬機,還能記得我,讓我很是感動。”
“帝醫!?”酒絕尊者瞪大了眼睛,“秦王朝那個叫吳駭的傳奇帝醫,當真是你!”
酒絕尊者嚇得差點跳起來:“老子還以為是同名同姓,你也太神通廣大了。”
吳駭默認了,都坐下來,他開門見山地道:“讓你們來,是想打聽一些事。”
賀沽是蕭王朝皇城中人,理應對蕭王朝近來發生的事有所了解,而酒絕是散修,人混了點,卻知曉很多密辛,當年蕭憶地的情況,就是從酒絕這兒打聽到的。
正因為酒絕縱觀萬盟,了解不少,才愈加對這位秦王朝的帝醫有很深的敬畏。
傳言離譜得不行,卻又確有其事,陰陽靈體龍血皇族秦烈榕年少成名,至今在龍血皇族年輕一輩中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一顆亮眼星辰,稱帝之後更是閃耀。而治好了他先天胎傷的人,自然而然引起了醫師公會總部,乃至萬國聯盟無數強者的注意。
隨著秦烈榕登基,那位傳奇帝醫就位,據傳就位之際,便震懾秦王朝所有醫師公會,讓各大醫師公會會長讚不絕口、自歎弗如。
傳奇帝醫一下子揚名立萬,名聲一日千裏。
這些年來,多少人慕名前來秦王朝,就為一睹傳奇帝醫真容,酒絕正是這群人之一。
搞了半天居然是熟人,而且還是這個坑了他一把的吳駭,真正的妖孽,方方麵麵都妖孽,酒絕對他刮目相看的同時,又感到自豪,嘴上卻調侃道:“幻滅啊幻滅。”
吳駭問:“謝宇策的屬下都有哪些人?”
“四個年輕人,法號不朽、雪妖、散靈、浮屠,其中雪妖是女子。均是九流血脈,實力卻很強。”就像你一樣。但後麵的這句,酒絕並沒有說。
“九流血脈?!”吳駭笑不出來了,他知道謝宇策能強行讓血脈純度較高的人族認主,隻當那些人都是他沿途收的仆從,但沒想到……
“不可能!”吳駭說。
“消息滿天飛,外麵都在傳,你隨便聽聽就知道。”酒絕調侃道。
酒樓裏魚龍混雜,各種消息流通,近些年來包括秦王朝在內不少王朝都遭到獸族肆掠,多的是人在談論秦王朝的安危。這其中“謝宇策”的大名偶爾出現,都會讓吳駭有種恍然若隔世的感覺。
雷海,四位屬下,九流血脈……吳駭突然想到了一種很可怕的可能性,不由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道:“謝、宇、策!”
九流血脈的妖孽一下子冒出這麼多個,而且大約在同一個地方,不得不讓人在意。酒絕問道:“這四個九流血脈強者,莫非你認識?”
“不認識!”吳駭嚴肅地說,“就算認識,那也是敵人!徹頭徹尾的敵人!”
是敵人就好。吳駭身為醫師,醫師的確不可能與獸族為伍。賀沽稍微放下心來:“說是他的屬下,但也不盡然。”賀沽的消息稍微準確一些,“這夥人與獸族為伍,應該都是人奴。”
“人奴!?”吳駭又是眼前一黑。
“你跟蕭憶地是什麼關係?”酒絕還記得吳駭向他打聽的事,“蕭憶地他爹是九流血脈,你也是九流血脈,應該隻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吳駭說,“蕭憶地是我侄子。”
“侄子?”賀沽震悚。
“嗯。他爹是我大哥。”吳駭說。
老天!被嘲笑了那麼多年,甚至被趕出蕭王宮,流放在外的蕭憶地!?
按理說當年赤月郡主與九流血脈私通,所生子嗣的皇族龍血被稀釋,天賦應該更差才對。但蕭憶地的天賦卻比紗翎郡主還要高,哪怕沒有一國或一城的支持,僅靠個人苦修,修煉速度遠勝於紗翎郡主之流,如果真是這樣,蕭憶地有這樣奇特的九流血脈在,那他異於尋常之處,就有了充分的解釋!
酒絕目露興奮:“這個消息……”
“可以外傳。”吳駭打斷道。
他說過,蕭憶地這些年,因為老爹被誤解所丟的臉,他會一一為其爭回來。
這場老友相會的小小宴席很愉快地結束了。
吳駭送走了兩位,在隔間又待了一日,於午時走出酒樓,喬裝後守在酒樓外的王宮侍衛立即朝他躬身行禮:“帝醫大人,蕭王朝的使者到了,陛下讓您暫時不要回秦王宮。”
“找我的?”吳駭抬眸,“誰?”
“這……我等不知。”侍衛欲言又止,“聽說是您的朋友,邀請您去蕭王宮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