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閉關室。
數道魂體圍繞著吳駭, 被魂力牽引, 紮入他的頭顱, 似有獸吼聲在他腦子裏回蕩, 震耳欲聾。
“還是有點影響, 融合多了, 還是會有影響。”
吳駭從沒試過一次性吸收這麼多殘魂,四級武者的身體勉強能扛住。
整個晚上,吳駭吸收了三百塊獸晶, 魂力卡在了59,等把剩下的二十八塊六級獸晶裏的獸魂吸收完畢,依舊是59。
距離神魄師還差一點, 完全沒有突破的跡象。
“死去的魔獸腦子裏挖出來的獸晶, 魂力有限。要突破60,需要別的契機。”
吳駭想著:“如果出來一趟就成了神魄師, 回去會把珞華大護法嚇一跳吧。”
不過隻要成了神魄師, 到時候就能隨意下山了。
“你看什麼呢?”吳駭魂力突破, 正高興著, 睜開眼就看到謝宇策坐在案前。
謝宇策把書放下:“你之前說在武神宮藏典樓外, 見到的那位長得不錯, 實力很強的皇級武者,是誰?”
“薛劍涼。”
“又是個徒弟。”謝宇策說,“找找沒有拜師, 也沒有收徒的強者。”
拜了師的, 意味著需要指導才能成才。收了徒弟的,責任大,麻煩多。
“據我所知,元武大陸上的超一流勢力,就隻有武神宮宮主沒收徒,但這個沒有親傳弟子的魔咒,早在四十多年前打破了,也就是我手裏這塊弟子令。”吳駭說。
“那就他吧。”謝宇策冒出一句。
“誰?”
“薛劍涼。”
宛如一記霹靂,狠狠擊在吳駭頭頂,比起受傷,不如說當頭棒喝。好樣的,拒絕起來就是這麼絕情,謝大佬似乎從沒把他納入考慮範圍,忘了薛劍涼要叫他師兄嗎!
不過,薛師弟總比便宜師父好點。
轉念,吳駭思索了下打敗薛劍涼的可能性。
暫時沒可能,不過幾十年後,誰也說不準。
所以,吳駭很爽快地說:“沒問題。”
謝宇策勉強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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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已無大礙,按理說今天就能醒過來。”賀威在和吳駭達成共識沒多久,就喂了趙卓凡解藥,但對方依舊昏迷不醒。
奇怪的是,藥神穀來人並沒有提起這位弟子。
有可能是沒料到他還活著,而吳駭有心帶他回武神宮,因此城主府並未自作主張告知藥神穀一方。
“交易地點在城東湖心島,午時快到了,少宮主。”
“學長,快點醒過來吧。”吳駭內心略焦灼,毫無疑問,在人生地不熟的異界,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學校來的趙卓凡,跟親人沒什麼兩樣。
“不醒過來,我怎麼知道你要回哪兒。”
事實證明,這個顧慮是多餘的。
就在吳駭帶領武神宮之人去往城東湖心島,與藥神穀來人會麵之時。
難得一見的會盟,幾乎吸引了全城武者前去一觀。
城主府相對空虛。
武神宮眾人居住的別院,無端刮起一陣陰風。
黑氣從地裏浮現,向上蔓延,猶如一律黑煙,無聲無息地潛入房間。
一間間,挨個搜尋,最後停在了趙卓凡所在的床榻前。
黑煙騰起,慢慢變成人形。
綠皮膚長指甲的妖冶男子俯身,撐著下巴,搖頭說:“此景似曾相識。”
“誰讓你不聽話,再敢亂來,我挖出你的眼珠子,讓你當十年盲人。”
妖冶人魔冷哼一聲,扶起趙卓凡,正要破窗而出。
突然,門開了。
“啊啊!!”名為楚胴的媚骨男子手裏裝水的銅盆嘭地翻倒在地,眼裏難掩震驚之色,隻見黑芒一閃,一隻冰涼的綠手就從後麵伸出,捏住他的下巴擰向一邊,尖指甲抵在他的後心處。
脖子不自然地歪過一百二十度,骨頭哢嚓作響。尖指甲已經戳進背心的肉裏,千鈞一發之際——
“我是萬年樓宗主的人。”楚胴膽戰心驚地說,“我是萬年樓宗主的人,別殺我,來人啊!”
“快快快,這裏有動靜!”皇級武者江煞帶領衛兵趕到。
“看在暫時合作的份上……”人魔口吐魔語,放過楚胴,化作黑煙沉入地下,包括他背上的趙卓凡也一起不見蹤影,趕到的一幹人等瞠目結舌。
化作魔氣消失,是人魔慣用伎倆,而藥神穀弟子趙卓凡居然也能化霧,若非親眼所見,江煞絕不會相信。
楚胴半躺在地上瑟瑟發抖,他的脖子扭向後背,背心已經被鮮血染紅,蒼白的臉上,朱唇如血,由於天生媚骨,畸形的姿勢反而有種詭異的美感。
“你是萬年樓安插進來的人。”江煞作為城主賀威的得力幹將,深知少宮主的“嗜好”是秘密,但萬年樓分舵主卻知道了,還以此調侃城主,惹得城主大發雷霆。
肯定是有人告密,沒想到就在身邊。若是以前,看在萬年樓宗主的麵上,還會放他一馬,但現在……
“把他抓起來。”江煞沉聲道。
“遵命。”
楚胴沒有反抗,任憑他們捆綁。
經過江煞身邊時,他勾魂的眸子掃過一幹人等,最後落在江煞臉上,問了句:“你會魔語嗎?人魔語言?”
“不,不會……”定力不行的一般衛兵忍不住回答。
他們並不知道會有人魔敢闖城主府,也就沒來得及準備翻譯語言的元晶。沒人知道人魔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楚胴稍稍放心。
“少廢話,帶下去。”江煞穩住神魂,直接出手打暈了這禍害。
城主府怎麼會有人魔,該不會出事了吧。
……
城東湖心島。
島不大,地勢較為平坦,隻有一座山,山上一間亭子,亭子裏兩撥人,一目了然。
“武神宮和藥神穀居然有同席交談的一天。”
“看起來氣氛好像不對,兩大勢力本就不和,該不會要打起來了吧。”
“打起來才好,一直好奇少宮主的實力。”
各式各樣的船停靠,被城衛隊攔在島外,忌於兩大超級勢力之威,隻能遠觀。
而事實上,亭內的氣氛確實不怎麼好。
一邊是吳駭,遊少璉,薛劍涼,隱衛首領。
另一邊是一尊藥皇,兩名童子,其中一人的麵部被擋了一半,隻露出兩隻眼睛,偶爾視線直直地落在吳駭身上,顯得很不友好。
“你們的人實力不濟,在途中遇害兩次,反倒怪在武神宮頭上,未免太強詞奪理。耽誤解藥送到,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遊少璉冷冷道,”少說廢話,把解藥拿來。”
“我們可沒這麼說,隻是這跗骨霜花毒跟藥神穀毫無關係,”身穿墨綠長袍的黑胡子中年人拿出一個白色小瓶,“這回算我藥神穀吃了虧,解藥給你們之前,可否勞煩少宮主,拿出某樣東西,讓我們開開眼界。”
“你在懷疑大師兄的身份?”薛劍涼等人皺眉。
“可不是我們懷疑你,這也算是此行的目的之一。我等從未見過少宮主真人,正如從沒見過那塊紫級弟子令一樣。”
“大師兄,這……”遊少璉等人也有點好奇,他們隻知道顏色,具體是什麼樣,並不清楚。給他們見識見識,受不了藥神穀的人磨磨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