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刺眼的日光燈在清晨的薄霧中暈開，窗戶上氤氳的水霧漸漸褪去，液化成一滴滴細小的水珠，在接觸到陽光時蒸發。
南夏伸手拿起了床頭的手機，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按停設置好的鬧鍾，隨意的穿上一件毛衣，穿上擺在床邊的室內拖鞋走下床。
幹淨的街道兩端，有或是散步或是趕路的行人。車輛帶著冷冽的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少許落葉。
房間裏古老的掛鍾在緩慢地走著，發出沉重的撞擊聲。客廳的壁爐裏跳躍著火苗，使房間在冬日裏更加暖和。
洗漱完畢，南夏手裏拿著一杯熱牛奶，靠在窗前的三角鋼琴上看屋外，微風不燥，天氣正好。
南夏穿好外套，第一次想要逛逛這個以浪漫聞名的國度。
法國巴黎是一座充滿中世紀風情的浪漫小城，蜿蜒的石巷古老而又整潔，與古堡風的建築交織出濃厚的古樸質雅。
南夏捧著從星巴克裏買的咖啡，走在人滿為患的香榭麗舍大道上。街道兩邊陳列的商店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毫無目的地遊蕩到香榭麗舍大道西端的戴高樂廣場，廣場中央屹立著帝國風格的凱旋門。大型的噴泉轉動著水柱，南夏隨著從十二條街道蜂擁而至的人群來到凱旋門底下。精細的雕刻與建築風格吸引了不少遊客，導遊戴著白色的鴨舌帽替遊客講解凱旋門的曆史。
南夏沒有隨著人群乘坐電梯，而是與少數人一步一步地踏上二百七十三級的螺旋形石梯。手裏的星巴克還沒喝完但已經冷卻了，南夏有些微喘地靠在牆上。終於氣喘籲籲地登上了凱旋門，南夏忽然才意識到自己的體力是有多弱。
小型的曆史博物館在前方不遠處，南夏進去隨意地逛了一圈。靜靜地觀看了一些關於巴黎曆史變遷的影片以及拿破侖的平生事跡，出來時腦海裏還盤旋著英文與法文交替的聲音。
再隨著人群上到博物館頂部的大平台上，往四周望去。巴黎的壯美景色一覽無遺，香榭麗舍大道上的繁華、埃菲爾鐵塔的英姿以及塞納河畔巴黎聖母院。
類似相機的聲音倏然響起，南夏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去。對麵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男子，脖子上掛著黑白相間的單反相機。男子朝南夏笑了笑，絲毫沒有偷拍被抓包的羞愧。
“Oh，beautifulgirl。CanItakeaphotoforyou？”男子揚了揚手裏的單反，嘴角的酒窩有些迷人。
南夏看了一眼男子抿了抿嘴，搖搖頭輕聲說了一句“sorry”然後離去。手裏的咖啡已經被她喝完了，紙杯被她握得有些變形。
南夏把咖啡的紙杯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裏，外套裏的手機不時地響了起來。天色漸暗，橘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天邊。走到鵝卵石鋪就的不知名的廣場附近的木製長椅上坐下，對麵的噴泉池底全是光滑的石子。
褐發藍眼的男女說著流利的法語從身邊嬉笑而過，灰色與白色的鴿子停歇在廣場上，等著孩童們來喂食。南夏拿出手機，將屏幕劃至接聽，左手將手機湊近耳邊，右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蓋。
“南夏，冬天到了吧。”
“冬天總是難熬的，雖然巴黎那邊也算不上太冷。但是十二月的時候也要準備些棉衣外套，巴黎的冬天可是也會下雪的。”
“你已經離開五年了，沒打算過回國發展嗎？”
“有些事過去就讓它過去，你一直心存芥蒂也無濟於事。”
“唉，有空回國看看吧。你父母也很想你，你也不能忘記祖國是不是？”
“我知道了，姑姑。”耐心地聽電話那頭的婦女說完，南夏垂下眼扣緊了外套答道。帶有些涼意的風吹過，讓南夏哆嗦了一下。頭頂的路燈暮然地亮起，白色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拉長。南夏抬頭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了，掛斷電話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仰起頭，及腰的長發淩亂的散在身後。
在快要打烊時急忙趕到附近的便利店，隨手拿起貨架上的速食麵與法式麵包，提著紙製的手提袋回到小別墅。拿出鑰匙轉動門鎖，漆黑的房屋內有一盞橘黃色的落地燈亮著。
按下牆上的開關，日光燈的燈條跳躍了一會兒才全部亮起。抬手擋住大部分燈光，突如其來的亮度還來不及適應。取出袋子裏的麵包及速食麵放入廚房裏的冰箱裏，習慣性的泡了一杯咖啡走到客廳。
端著咖啡坐在沙發上，拿來了一張毛毯蓋在蜷縮著的腿上，壁爐裏的火重新被點燃。打開了電視機看著主持人報道最新的新聞消息，南夏微抿了一口咖啡，看著電視裏鎮定自若地接受采訪的顧禦初。
他還是沒變，那樣的眉眼，那樣的冷靜。就連不滿時抿嘴的喜歡也都沒改。五年的時間也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渾身散發出成熟穩重的氣息。
南夏拿起茶幾上的一份文件，揉了揉太陽穴。關掉電視，把U盤插入筆記本電腦開始整理資料。過幾天她有一場官司要開庭了，她必須事先整理出有利於委托人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