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應該忙的事項,回過頭來,丁曉麗和周幼軍又來到於大酉教授麵前,繼續分析。
丁曉麗道:“經過我們到山上石碑跟前觀察,發現石碑的表麵確實不是處處都一樣的光滑。可能正是由於石碑表麵達不到百分之百的光滑,所以當一種強度適當的光線照射上去,就讓不夠百分之百光滑的石碑碑麵恰到好處地形成一種錯落有致的光的反射,形成了一種明暗對比的關係,於是,人形也凸現出來了。”
於大酉教授道:“是這樣。你基本說到點子上了。因為石料表麵有比較突出的地方,但是局部又比較光滑,而將它被澆濕了以後就如同塗了一層塗料,使局部變得更加光滑,於是更加便於反光;那麼比較突出的地方,實際上它就相當於是一個定向反射了。而這些突出的部分連接起來,又恰好是個人形。於是,在光線照射下,一個熒光閃閃的幻影就出現了。”
丁曉麗道:“那麼,存在了三十來年的朱棣斬狼碑幻影之謎真的這麼簡單麼?可是,為什麼白天它沒有任何的表現呢?”
於大酉教授道:“白天的光線本來就是從各個角度射來的,所以它是一種‘漫反射’,這個‘漫反射’本身不成像,所以人們完全看不到定向的像形成。但是一到晚上,因為光線是從一個定向的角度照過來的,所以它的反射也是定向反射,就正好被對麵的人看清楚。”
丁曉麗便回憶了幻影出現的整個情況,感覺於大酉教授分析得很有道理。這個“橫刀武士”幻影,細想的話,它反射的既不是在碑的正中心,又不完全是在碑的邊緣,而正是介於中心和邊緣之間。
於大酉教授思考著,繼續說:“其實說到這,咱們就得從碑的打磨上說起了。我們都知道這個碑它是石質材料,石質材料石匠必須要把它打磨平整,而在打磨的過程當中就有一個‘中心取平’這樣一個概念了。這是打磨石質材料的一種原始工藝。那麼就在打磨中心的時候,石匠首先要把它磨得非常平,然後再一圈一圈擴大,擴大到周圍;在這個過程中,石匠難免有疲勞和精神放鬆、手勁兒也不均勻的時候,所以整個石碑磨下來之後,往往是最中間和最邊緣這些部位是比較平整的,而介於兩者之間的部位就可能是稍微粗糙的。那麼,如果要造成反射的話,我們知道,這個反射物體的表麵,必須是在非常光滑的情況下,才能形成鏡麵反射。即便是有一些非常微小的凹槽,那也沒關係,但是絕對不能有那種尖啊、棱的存在;而開鑿這塊石碑的這種岩石,雖然十分堅硬,還算是比較容易被打磨平整的;另外就是石材的顆粒非常細膩,這樣的石材打磨下來,就很容易形成鏡麵反射。我們現在可以拿兩塊石材作一下說明,”於大酉回身去取石塊。
他把兩塊截然不同的石塊擺在桌子上。大家的目光跟隨著他,全都默不作聲。
“比如說這是一塊花崗岩,這塊花崗岩它被打磨拋光之後,它的表麵雖然從我這個角度,尚能看到有些顆粒的損失造成的小坑,但是並不影響它反射定向的光線;那麼我們再來看另一塊石頭,那塊石頭的表麵是非常粗糙的,因為它本身沒有經過任何打磨,所以它存在不少尖啊、棱啊不平的地方,因此光線是根本不可能被反射出去的。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我們說斬狼碑具有反射的功能,在基本原理上是能夠說得通的。”
丁曉麗想了想,點點頭,又問:“但是為什麼它反射的是人像而不是其它的東西呢?”
於大酉教授道:“這恐怕有偶然的因素,也有聯想的因素。我看了那塊石碑的幻影以後,我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聯想,隻是因為有些像武士,我就斷定他是武士。甚至於有人說這就是600年前的朱棣,於是又讓我聯想到燕王掃北和靖難之變。等於這樣一步一步進化,實際上是人的心理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