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劉一手又給二掰托夢了。他仍舊滿臉是血地對睡夢中的二掰說:“你不來救我,我也不記恨你。因為我知道你是想要錢,而我現在給不了你錢。也罷,你想辦法把商業街第一間門臉房拿下來,就算我給你的報酬吧。因為我已經和劉二林談得好好的,這件事手拿把掐。但你拿到這個門臉以後一定要來救我,否則,我就把你拉進我的墳墓,咱倆一塊死!”
天,二掰又嚇出一身冷汗。一下子就驚醒了。他感覺,劉一手現在正在某個地方受難,估計是將死未死。而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救劉一手。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給雷金橋添點膩歪。拿下第一間門臉房恐怕比登天還難。二掰早早起床,來到狼山腳下。
狼山腳下的工地上有好幾家臨時賣盒飯的,都是雷金橋從市裏招來的,現做現賣,生意出奇地好。二掰中午吃盒飯的時候,就納悶地問起過他們,是誰這麼有“眼力見兒”把你們叫到狼山來做盒飯?一個中年漢子說是老朋友雷金橋。哦?二掰一個激靈。他又問了那幾家,也說是雷金橋叫來的。
二掰非常佩服雷金橋。但惟其如此,他就更恨雷金橋。他吃完飯在八卦村對過的馬路邊踱來踱去想對策,倏忽間就想出了嫁禍於雷金橋的辦法。他騎著電動車到鎮裏的藥店買了一包鼠藥,回來就等著裝修第一間屋的裝修隊吃飯休息。市裏的藥店現在沒有有各方麵的證明,已經不賣鼠藥了,而鎮裏的事情比市裏慢半拍,所以鼠藥還在賣。這就成全了二掰。
晚上,屋裏奇熱,裝修第一間屋的那些人蹲在外麵的開闊地通風處吃飯,有人還買了白酒,於是,仨一群倆一夥地湊在一起圍成圈子。這就給二掰提供了機會。他瞅準時機快速閃進第一間屋,看到牆邊地上擺著一溜茶碗,裏麵全是剩了半碗的茶水。他在每個茶碗裏都扔進幾粒鼠藥,然後用茶壺將茶碗倒滿,樣子好像是沏好了晾著,然後就悄悄溜出屋子。心想看哪個倒黴蛋兒先喝吧!
在巨無霸,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任維力不停地看表,他希望雷金橋能準時來,不要發生變化突然不來了。這麼好的看戲的機會不能輕易錯過去。而丁曉麗在椅子上坐著,一點也不慌張,連電話都不打。
任維力說:“時間馬上就六點半了,你是不是給雷金橋打手機問問他現在到哪兒了?”
丁曉麗道:“甭問。也許一時絆住腳了,但過一會兒肯定到。”
和他們一起在座的還有公司的辦公室主任陳文菊,一個五十歲的胖女人。陳文菊好像是個急脾氣,等人等得心煩,就掏出手機擺弄遊戲,她的手機裏有“俄羅斯方塊”,她低著頭用肥胖的手指按啊按的,很吃力,但很投入。
任維力便抓時機給亂七八糟的朋友發短信,給這個發一條給那個發一條,然後靜等他們回音。玩了一圈也感覺沒意思了,而雷金橋還不見人影,他便用手機上網閱讀小說。他雖然不寫小說,但一般的小說還真難入他的法眼。他翻看了好幾本,最後找了一本專寫旅遊區的小說《情斷望夫山》看了起來。小說裏麵複雜的人際關係描寫得真實貼切,活靈活現。任維力完全被吸引住了,張著嘴興致勃勃地看上了癮。
就這樣,竟一下子等到了晚上九點,雷金橋還沒露麵。任維力和陳文菊都不耐煩了,說:“丁經理,隻怕事情有變,咱們先點菜吃吧。”
丁曉麗掬起桌子上的茶杯,又呡了一口,說:“不急,現在不是我一個人請雷處吃飯,是咱們旅遊公司。我不相信他不打招呼就蹲咱們。你們倆如果實在等得著急就回家,要麼先吃也行。”
這就讓這兩個人抓耳撓腮沒辦法。既然是公司在等雷金橋,這就是工作;一個辦公室主任,一個財務科長,能中途退席嗎?而且,既然總經理丁曉麗不吃,你辦公室主任和財務科長豈有先吃的道理?沒辦法,他們隻能乖乖坐等。
其實,這個時間雷金橋已經快到了。雷金橋和周幼軍從狼山下來,已經晚上六點半了。因為陰天,所以天也黑得早。雷金橋告訴周幼軍,丁曉麗在巨無霸請客,是不是你跟著一塊?周幼軍對丁曉麗還在氣頭上,怎麼會跟著呢,所以,冷冰冰地堅決地推掉了。雷金橋找工地施工隊要了一輛車,飛一般奔蘄陽市而去。眼下,各施工隊正是為甲方工作的過程中,都巴不得幫甲方的私人幹點什麼,以溝通感情及時結賬。對雷金橋這樣要車進市,是有求必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