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麼問題,難道還怕放走阿塵以後他會造反?”蘇逝川不甚明顯地微微一揚嘴角,“時局不同了,西法現在是殿下,可等到再過些時日,他就會登基加冕,成洛茵星係的新任皇帝。你身為他的情報部長,該輔佐誰,又該聽命於誰,這些已經是時候分清楚了。”他倏而頓住,旋即看向蒼星隕,“我的看法不重要,西法的決定就是命令,明白了麼?”
蒼星隕凝神注視著他的眼睛,最終也沒有出言反駁,而是平平“嗯”了一聲。蘇逝川這是在轉移權力,他要從決策者的位置上退下來,將親手培養的人連同那個全新的未來一起交付到西法手裏。蒼星隕聽懂了那番話的深意,更明白此舉意義重大,但出於私心,他還是有那麼一丁點難以接受的。
——他明明有成王的資本,卻心甘情願去做王座之側的騎士,自始至終,連一次上位的念頭都沒有動過。
見兩人都沒有出牌,蘇逝川放下手裏最後的那張黑桃三,不緊不慢地吩咐道:“阿塵的信仰是洛茵帝國,最後之所以倒戈其實僅僅是出於信任我。盡管我不會辜負他的信任,但是對他來說他卻辜負了一直以來的信仰。”
“因為我們所掌握的真相永遠不會公布於眾,所有向聯盟妥協的人都無可避免地背負上了背叛帝國的罪名。我理解他的選擇,離開對他來說確實是最好的結果,就這樣吧。”
蒼星隕不置可否,隻是道:“需不需要安排你們見麵?”他是蘇逝川的下家,自動接車,放下了一張大王。
麥克格雷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說接個黑桃三有必要用這麼大的牌麼?他又看了看對方手裏剩下的一把牌,沒來由的,星盜先生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蒼星隕知道他要不起,所以壓根就沒等他表態,直接把剩下的牌一起撂在桌麵上,再用指腹一撥展開成扇形。
盡管不是同花順,但這牌數也夠嚇人的了。
麥克格雷被兩個對手玩得死死的,放下手中的雜牌,沒選擇地認輸了。
蘇逝川作為最大的贏家卻主動攬過撲克洗牌,順便回答蒼星隕的問題,說:“這個麵肯定是要見,但我不想偷偷摸摸的。”他把牌整理成一摞,當著麥克格雷的麵從裏麵一張一張地往外撿牌,“你們從天狼星出發的時候,西法怎麼對外解釋‘烏鴉’缺席這件事的?”
“就找了個生病的借口。”蒼星隕如實道,“反正‘烏鴉’本身也是Boss,有我跟極月隨行,別人根本不會有意見。”
“那‘烏鴉’差不多能過來了,順便把博士一起接過來。”蘇逝川繼續往外挑牌,“等他們抵達了白帝星,我自然也就可以從這裏走出去了。”
蒼星隕:“今晚就安排。”
麥克格雷豎著耳朵聽兩人談話,注意力原本不那麼集中,但盯著蘇逝川的動作看久了,他忽然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兒——這人根本就不是在洗牌,隻是單純從裏麵把某些牌給抽出來!
眼下桌麵上擺了一高一低兩摞撲克,低的那摞並沒有多少,要不是給明確區分出來了,單從洗牌那麼快的動作看根本不可能看出端倪。
蘇逝川已經說完了正事,牌也不打算再打了,這會兒分揀好明麵上的牌以後,他又從袖口裏摸出了另一摞撲克,挨著放在了旁邊。
“你果然出千!”星盜先生好生氣!
“不出千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運氣?”蘇逝川煞有介事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後又似笑非笑地看向蒼星隕,戲謔道,“我們星隕不是也坑你半天了麼?”
麥克格雷:“!!!!”
蒼星隕神色如舊,十分淡定地把藏袖口裏的牌往桌上一擱,這才對蘇逝川道:“為什麼拆穿我?”
“還麥克的人情嘛,”蘇逝川笑得理所當然,“不能白黑人家一瓶鮫油。”
麥克格雷感覺自己這人情也忒廉價了些:“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用。”蘇逝川很大方地說,“從天狼星過來有十五天的躍遷期,我還得多打擾你一段時間呢,道謝就免了,管住就行。”說完,他伸手取過那一小摞出千混進去的牌,用食指敲了敲,“你也不想想,星隕有那麼好的脾氣次次洗牌麼?還不是為了把這些收回來省得被你發現。”
蒼星隕打岔:“其實我脾氣一直挺好的。”
麥克格雷嘴角抽了抽:“我跟別人打會防著這一手,誰知道你們還會坑自己人?”
“坑自己人的先河可不是我開的,”蒼星隕十分正直地說,“咱們Boss才是鼻祖,我隻是尊重組織文化而已。”
蘇逝川聞言清清嗓子,笑得也是一臉正派:“這也是為了提醒你們多個心眼,好防患於未然嘛。”
麥克格雷身為奸商,愣是被另外這倆人渣坑了一臉血,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