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法王微微一歎道:“怎麼可能與他無關?他本就是虎的一部分!我明白了。出雲山就是一隻虎,每個弟子都是它的一部份!如果是赤波魔王幹擾你,那你隻去尋他自己就好了;但若是出雲山幹擾了你,所有此門派的弟子當盡數論罪!”
東來點頭道:“正是!這便是集體行為與個人行為的根本不同之處。無論其門內個別弟子如何自認為委屈不公,但隻要他是出雲山的一份子,都是要滅度的對象!除非他破門而出,否則哪怕什麼也沒做,也是在穩定和維持著幹擾我的邪惡力量,這就是協同之罪!”
東來望向界內又歎道:“其實個人行為和集體行為的不同不僅表現在形式上,實際效果也的確有所區別。若是出雲山集體幹擾我消解大劫,其門中弟子無須直接出計出力,隻要毫無異議日日不輟的完成種養勞作等尋常事務,便已是對赤波魔王的有力支持。由於後方大本營的安寧平靜,他便更能摒除雜念集中精神朝我出招,這種心理助力不也是一種強大能量嗎?由此給我清理障礙所增加的難度不正該論罪於這些不問殺伐大事、一心埋首自我的門中小人物嗎?一個集體行惡了,集體中的個人卻想著不沾罪業獨善其身,這怎麼可能呢?”
不滅法王鄭重點頭,望向此刻似亂實序的三界道:“真人所定的論罪法則,本宇宙會恒久遵守不敢逾矩。”東來聞言知曉他已是做好了執掌大穹的準備,轉身微微一笑道:“有勞法王了。”不滅法王躬身問道:“三界封神之舉何時開始?”
東來道:“先在河西星滅殺當滅的,再到封神台封賞當賞的。日後河西星和封神台便是地獄和仙界在人間的時空門戶。這兩件事看似浩繁複雜,實則須臾可成。對所有曾助我行事之生命,我當大開三界之門,成就其大穹果位!不願離開三界的,我也會一一給予如意善報。朱子喬是我今生弟子,前時被滅世皮囊吸走了在其生命曆程中傳承久遠的神性精華,反而可以破舊立新成就為新宇宙的生命。以他當下境界尚無法跳出三界,我會將造化拳的無上法門留下給他,日後卻也要視其意願接他離開大穹。這一段時間內還望法王對其多加照拂。”
不滅法王立時應允,隨即歎道:“不知那新宇宙是何麵目?”東來笑道:“大穹中累積的混亂能量早已被打入滅世皮囊隨全生聖祖的真神真身共同抵消三界罪業而化解一空,如今大穹之主實現了更替,宇宙運轉法則流通無礙,本源海再不會暴虐泛濫,界內元素生命隨時可以重生。種種變化之下,本宇宙也可以稱為新宇宙了。隻是我要去的宇宙更大更遠,乃是在本源海的另一邊。我留下的造化拳法門便是走向另一宇宙的唯一途徑,若是眾生有意自可入門修習。”
東來轉身道:“星穹劍是眾生信念所集,我自當留給法王;凝淚珠算是本宇宙內的一處小宇宙,我會留給子喬作為護身之寶。其實凝淚珠中的生命在你我眼裏看去雖隻存在於彈丸之內,但他們自有繁榮精彩的一切,倒不是一定要飛臨珠外大宇宙才算有所造就。生命存在的意義並非追求高遠強大,而是恰如其分的完成自己在平素環境中的角色演繹,為自己和其他生命的自在平和助力。我之所以要離開這裏回到另一宇宙,是因為那裏才是產生我的家鄉,那裏還有我必須要做的份內之事。法王對另外的宇宙心生向往也是常情,其實以你威德足可以執古卷遠赴那裏暢遊一番,不過去了之後,怕是也不會覺得如何美好和適應呢!”不滅法王嗬嗬笑道:“謝東來真人指點迷津。”
東來也點頭一笑,回身再度望向三界,河西星周圍已然密集不堪,西海底部的封神台似也積聚了一些生命。他長長一歎心中百轉千回,自己謀劃已久的這件大事就要宣告成功,這期間眾生展露的一切根本上卻對自己的目標毫無影響,受影響的反而是他們。無論何等桀驁不馴燦如星辰般的存在,在這等宇宙大事麵前亦是渺小的無法形容,存亡選擇麵前一步邁錯,那便連後悔的機會也不會有。當曆史走過這一瞬間,再多的痛心和不舍都會被漸次遺忘,新生的未來更加的美好繁榮。然而宇宙的成住壞滅始終周期更迭,無窮歲月之後仍會有三界大劫,那時的眾生又將如何選擇?或許今日之事可以為宇宙留下見證,也可以警醒後人吧。東來思至此處神色肅穆單掌舉起,倏忽之間又以神通感應了宇宙中的一切存在,隨即緩緩落掌拍向虛空,口中朗聲道:“以我之意,淨化三界。”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