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筆行此神通似是所耗非小,轉眼間不斷縮微飛臨古卷,竟與內側卷軸合而為一!隨即一道意識飄渺而出,霎時又凝成東來此生的模樣立於古卷之下。他一揮手將此地眾生的微觀粒子排列法則盡數收歸古卷,轉頭朝不滅法王道:“從此大穹之內再無全生聖祖。”不滅法王早已呆在一旁,聞言顫聲道:“聖祖哪裏去了?”東來收合古卷召來三界,指點著河西星上那昏迷東來道:“他與他所有身體已被打入這副劇毒皮囊!”
不滅法王大駭道:“他此刻竟成了你?”東來微笑不語,界內那邪異模樣的全生聖祖已是霎時醒轉道:“這是哪裏?我之生命怎會這般毒惡當滅?”隻是怔了一刹,他頓時想明一切大叫大哭道:“李東來!你怎敢如此對我!我縱是滅度也不當這般齷齪死去!你還不速速將我送回!”說至最後,全生聖祖已是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如今全生聖祖與其十二具無上精純造化之體被不可思議的封印在這毒瘤軀殼之內,比之剛才東來在此時對三界罪業毒素的容納消解之力實是高出甚多。他醒來不久便帶動天象大變,圍繞河西星的剛硬黑風仿佛找到歸宿一般,徑直朝其身體猛烈灌注滲透而入!全生聖祖避無可避受此酷刑,尖聲慘叫中硬是將三界所餘的所有罪業盡數凝在體內。
他這皮囊雖憑借眾多神體被反複撕裂損毀又粘合再生不知多少次,但最終仍是支離破碎不成人形,而他的道境心性也一跌再跌徹底化作了罪惡邪魔哈哈大笑道:“李東來,我到底還是比你強!你做不到的容納所有罪業之事,還不是靠我才能做到!創造大穹以來你哪一件事強得過我?你要救度三界?你要遍施恩惠?你要成就尊位?你憑什麼?如今縱然我之生命被這些罪業幾經消耗已是來日無多,但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我定要讓你所謀之一切盡數成空!”
全生聖祖口中盡力呼喝,但卻因其身上罪業太重早就被壓得不能稍動,聲音自也如奄奄一息。他想要揮動手臂凝聚法決,勉力良久才發覺雙臂早就碎滅無存,忽然心生悲戚眼淚長流哽咽道:“我乃宇宙至尊,無上之主!大穹都是我所造就,眾生皆是為我存在,我意便是天意,是一切人、一切神的天意,李東來你竟敢這樣對我,真是違背天意必遭惡報!來人那!將那無恥狂妄之徒打入十八層地獄!曆經萬苦後再施以形神俱滅之刑!哈哈哈哈!”
全生聖祖此刻雙眼已是腐爛,神通幾等於無,完全看不到此刻周圍站立的眾多生命。玄水仙尊輕聲歎道:“剛才他將此地的敗物盡數吸入體內,河西星倒是恢複如初。雖說這李東來此刻仍是巨大毒瘤不得不除,但其舍身救度三界之壯舉卻是不能不令人讚歎。”青林仙尊也點頭道:“他顯然已經神智錯亂命不久矣,但貧道還是要盡快完成任務回天庭交旨。滅殺他後,貧道再報請陛下著書立傳廣傳東來真人善行也就是了。”
全生聖祖耳不能聞,但卻覺察自己麵前有人正在說話,以其高傲多疑之習性立時判斷必是有人見自己落魄至此正大為羞辱。他嘶啞吼道:“是誰?大穹至尊之威嚴豈容冒犯?界內眾生當真是一群低惡垃圾!你們必當應天意而滅!”此番話說的咬牙切齒,雖是音量奇小又吐字不清,偏偏卻被方烈聽到了“垃圾”二字,他隻是略一思索頓時怒聲大罵道:“呸!事到如今還在貶低別人!你看看你自己已是什麼模樣?你才是垃圾!你是三界最大最無可救藥的垃圾!”
仿佛命數將盡回光返照,全生聖祖維持生命的最後因素被劇痛所苦驟然一震,倒令他忽然頭腦一清,竟奇妙的聽懂了方烈的這番喝罵。而此言帶給他的心理衝擊實是再也無法承受,諸多嫉妒憤恨夾雜著強烈的後悔絕望刹那間一齊湧出,反使他毫無情緒的默念了一句“垃圾,我是垃圾”之後,立刻意識一散遍體化做粘稠黑液四下流走。
界外的不滅法王慘然道:“不想大穹至尊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得如此結果。東來真人,你究竟是誰?”東來閉目道:“我是誰不重要,因為我即將離開大穹。今後的大穹便由法王執掌了!”不等不滅法王驚愕回答,東來又道:“全生聖祖表麵肉身雖已滅度,但其微觀上的層層粒子尚在,仍要進行層層滅殺。況且三界大劫雖然消解,但此前依照我所定規則當滅之生命並未清理,我還會再留片刻。”
不滅法王自被全生聖祖連續挫敗後性情實已大變,聞言惶急搖頭道:“我豈有這般威德?真人要去哪裏?大穹怎可無你?”東來笑道:“法王剛才迫使全生聖祖十二具神體顯形,僅憑這一助我之舉便足可當得大穹之主,因為那其中正有一具是他的真身!”不滅法王麵現驚色,東來又道:“我的真身早已在本源海之難中化為原始能量,反而最能清晰感知其他生命與我的細微不同。”說罷他輕輕展開古卷,立時有無窮無盡的名字逐次顯出,不滅法王卻看得分明那些名字實是一個個複雜編號,在更深層的古卷空間中卻是一道道生命粒子排列法則。東來伸指朝古卷輕輕一點,那本為金色的細密名號中居然有將近四層頃刻轉為血紅之色,顯然便是當滅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