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潘甜甜聲音戛然而止，瞪著林曉雪，氣得直得翻白眼。
“是你早上不起來，也不去隊裏幹活兒。也不洗衣做飯收拾屋子，是你是地主——”後麵的話在林曉雪的盯視下，全吞回了肚子裏。
“我是受傷了，我的腦袋受傷了。我要養好身體繼續為主席為社會主義做貢獻。你怎麼不下地，你哪兒受傷了嗎？”
潘甜甜得意的揚頭。
“我上午已經放工了，隊長說你今天礦工，特意讓我回來看看。你果然在家裏偷懶，還狡辯，你這是犯了錯——”
“我說過了，我磕傷了頭。鄉裏的衛生所大夫可以給我作證。潘甜甜，你要跟我去鄉衛生所對峙嗎？”林曉雪把躲在後麵的石頭拖出來，拉著他去廚房洗漱。
不就是磕了一下，破了個小口子而已。大夫都說沒事兒了，這個好吃懶做的二嫂，還當個事兒了。潘甜甜哼了一聲，沒有繼續。
廚房鍋裏什麼都沒有，林曉雪回憶了下，現在生產隊裏應該沒有吃大鍋飯了啊。
她瞟了一眼在房門口站著還沒走的潘甜甜。
“過來。”招招手。
“幹嘛？”
潘甜甜老大不樂意，但人還是過來了。
“做飯啊，你不準備吃飯？”林曉雪理所當然。
“你讓我做飯？”潘甜甜難以置信，指了指自己，覺得自己好像聽到個天大的笑話。
“不是你還有誰，我是你嫂子，你是小輩，主席教導我們要尊老愛幼。難道你覺得主席說的是錯的？”
潘甜甜腦子難得靈光了那麼一回。
“憑什麼，你還想當地主小姐，讓我做飯給你吃嗎？你又不是老人，有手有腳，憑什麼讓我伺候。”
“那你是要當地主小姐，讓我伺候你了？”
“……”潘甜甜哽住了。
一會兒後，廚房裏，林曉雪和潘甜甜兩個一起做起飯來。這種泥巴糊的土灶，林曉雪用起來不太會。有了潘甜甜在一邊兒幫忙技術難度不大。
被安排到一邊兒坐著的石頭膽小的低著頭，渾身不自在，就差沒把腦袋埋到褲襠裏了。
說是叫煮粥，其實就是一把糙米加上一籃子野菜，煮出來的粥，大概就隻能聞到一點米湯味了。
粥煮好了後，林曉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給石頭盛了一大碗。然後再是和潘甜甜分吃。
“他又沒幹活兒。”潘甜甜不滿，主席說了，勞動人民才有填飽肚子。
“你五歲的時候你幹了什麼？家裏的柴火不都是石頭撿的。”和一個孩子計較，出息。
大約是都餓了，吃飯的時候，潘甜甜倒是沒那麼多話。大口大口的喝粥，林曉雪才有時間打量這個小姑子。
看起來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比較端正，濃眉大眼方臉，皮膚是棉花鄉得特色黑紅。但是勝在年輕，比較光滑。
“你看什麼看？”連喝三大碗野菜粥後，潘甜甜又開始懟人。
“看你啊，皮膚挺好的。”林曉雪也是幾碗粥喝下去，終於有點兒飽腹感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潘甜甜臉一紅，扔了碗筷，又理直氣壯得教育林曉雪。上了一堂不倫不類得政治課後，就把人拖到地裏上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