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打錯了。
半分鍾後電話又響了,她接了起來。
“請問您是方小竹小姐嗎?”
“我是。”
“方小姐,我這裏是清源療養中心,請問您是安東尼先生的太太嗎?”
方小竹掛了電話忙抓起包包和鑰匙出門。
安東尼不知道搞什麼,居然跑到清源精神病院去堅持說自己有精神病要住院。療養中心的人以為他是來搗亂的原本想報警,但是他態度和藹又誠懇禮貌,真的不像是來搗亂的。
清源療養中心離市中心很遠,加上市區又堵車,計程車走了兩個小時才到。安東尼被療養中心的人安頓在會客室,他呆坐在那裏,麵前放了一個雞腿便當,但是顯然他一口都沒有動。
“安東尼……怎麼回事?”她立刻奔了過去,蹲在他身邊問。
安東尼抬起頭,眼睛紅的像隻兔子。
“他在這裏……駿他在這裏”安東尼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他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有大顆的淚珠顫動著,好像可憐兮兮的小動物“小竹,你幫幫我,幫幫他……救他出來……”
安東尼終於找到了他的愛人景駿,他已經在清源療養中心住了快五年了。因為拒婚並向父母出櫃,讓身居高位的父母覺得無臉見人,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他們認定景駿居然喜歡上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美國男人,居然還想著跟他回加州結婚,這簡直瘋了,這就是瘋子行徑。
景駿也真是瘋了,竟然倔強的呆在這牢獄一般的療養院五年,五年,一個人有幾個五年。一個正常人呆在精神病院五年,就算不是瘋子也早被逼瘋了。
安東尼抱著她嚎啕大哭,比當年在飛機上哭的還要慘烈。當年他相信了景駿父母的話以為他真的要去結婚去娶一個姑娘,黯然離開東海,這些年雖然有想過卻始終沒有去找過他。
他早該來找他的,他等了五年,在這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裏苦苦煎熬,在這世俗的眼光中過的好像一隻過街老鼠。安東尼幾乎崩潰,這五年裏他都幹了什麼,除了埋怨還是埋怨,甚至一直一度恨他絕情寡義。
“沒事了,沒事了。”方小竹眼睛也紅了,她輕拍著他的脊背安慰他“我們帶他走,我們帶他回美國。”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安東尼想起景駿那不苟言笑把他們當妖怪一樣的父母,幾乎絕望。
“可以的。”方小竹說“一定可以的,醫學上早就不把同性戀歸為一種精神疾病,他們這樣把阿駿關在這裏根本就是枉顧人權。我們去找阿駿爸媽好好談談,這樣關著阿駿不僅不合理更不合法。”
安東尼的情緒終於稍稍平複了一些,方小竹又勸著他吃了點東西然後才攙著他回去。他們始終沒有能見到景駿,他的高官父母有交代療養中心不許任何人探視,尤其是一個叫安東尼的美國人。
回家後安東尼也冷靜了下來,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見景駿的父母。
“既然在中國我就用中國人的方式。”安東尼說。
方小竹沒想到他所謂的中國人的方式就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