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裏的距離並不算遠,即便就在這時,在沙漠的地平線上已經可以看得到那片黑壓壓的亡靈大軍。方圓近百裏的漆黑的氣息將一切都全部掩蓋,那裏宛如一個獨立出的死的空間,其中隱約能看見些死白的顏色,那是無數的骷髏,僵屍,幽魂。
衝得越近,越能感覺到這死的強大死的無邊無際,一眼望去除了無止境的死黑之外,就隻有無數的骷髏僵屍。數萬的人類大軍在這片死亡之海麵前宛如一片小小的枯葉。
終於這片枯葉撞在了這片無邊的死亡之海邊上。
海被破開了。這看起來渺小無比的數萬人並不是枯葉,而是把燒得炙熱發燙發紅的利劍,它沒有被吞噬掉,而是開始硬生生地在這片海中破開殺出犁出一道路出來。
這把利劍激起了一道不死怪物殘骸的巨大浪花在這亡靈之海中橫掃而過,骨骼,腐肉滿空飛舞。
最外層的亡靈除了些陳舊殘破的骷髏之外全是僵屍,雖然枯黑的外表如同風幹了上百年的老屍,但上麵猶存的衣物打扮俱在,這是亡靈大軍毀滅的城市中來不及躲避的人。在死靈之王的氣息之下沒有屍體可以留下。而現在這些低級亡靈在聯軍前方的騎兵鐵蹄之下摧枯拉朽地被化為碎片。
牧師們誦念的禱文連接成一片宏大的聖歌聲,和滾滾的馬蹄聲呐喊聲混雜在一起。這股威嚴的聲浪和聯軍的一起在這片死亡之海中狂奔而進,將一切碰到的亡靈化作烏有。
光輝城堡僅存的主教全部都在隊伍中,和牧師,神官,幾乎全部的神職人員都參加了戰鬥。在這黑暗無邊的死亡氣息中白魔法的力量其實以被壓抑到了最小,但他們必須在隊伍中,不止是戰士們的士氣,戰馬也需要他們的白魔法才能抵抗這在靈魂上令一切生靈畏懼的氣息。
這一道脅裹著聖光的滾滾鐵流就這樣一直朝死亡之海的中央殺去,如同一隻鋒利之極的劍在撕裂這片黑色。
阿薩沒有出過手。他在大軍的最後方,隻是騎著戰馬跟隨著大軍朝前飛馳,看著遠處的骨骼腐肉的浪花在衝鋒之下一浪高過一浪。
不止是他沒出手,他身邊的格魯,蘭斯洛特,羅蘭德團長以及兩位牙之塔的塔主都還沒有動手。他們周圍是聖騎士團和大法師的隊伍,然後再前方一點的是歐福的獸人部隊,這些也都沒有出手戰鬥。這是留在最後部隊,也是最精銳的部隊。
部隊的後方,無數的骷髏和僵屍又在重新聚攏。無論是聯軍的衝擊再有力,再威猛,亡靈們都隻是靜悄悄地,像流水一樣把衝開的縫隙又靜靜地重新填滿起來,死的寧靜也是死的威嚴。
不管最終的是勝利還是失敗,這最外圍的戰士們永遠也不可能逃脫了。阿薩的頭上微微有了些汗,但他握在刀柄之上的手卻穩定如昔,熟悉,幹燥的觸感親切穩重柔和得像肌體之間的契合。
就這樣不停地衝不停地殺,周圍全是呐喊,武器砍劈在骨骼上的聲音骨骼碎裂的聲音,在和聖歌一起交奏出奇怪宏偉的協奏曲中,亡靈的碎片如雪如雨紛紛而下。時間都仿佛在這奇怪的殺戮中靜止了,隻剩下不斷地衝,還有殺。
似乎過了一百年之久,空氣中突然有了一絲血腥味。同時大軍的前進似乎微微有些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