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到關鍵的地方,歐靈將軍突然又輕咳了幾下,聲音小了下去。恰好又是一個驚雷,把他的話全部掩蓋了下去。
塔麗絲連忙走近,問:“就在哪裏?”
歐靈再咳了幾聲,喘息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說:“他一定就在這左近哪裏躲藏著,我敢肯定…..”
最後幾個音節還在口中的盤旋,歐靈將軍那張一直有氣無力的臉陡然整個地繃緊了,病容瞬間就被殺氣熬得猙獰,原本一直似睜非睜的眼睛也精光四射,看向正用心聽著他的話的塔麗絲的身後開聲大喝。“那不是?塔麗絲大人……”
塔麗絲轉身,扭頭。但是她的眼睛甚至還沒來得及聚焦看向歐靈將軍提醒的那一處地方,脖子側麵就感覺到了一絲火辣辣的涼意。
就在感覺到這古怪的涼意的同時,塔麗絲的身體就已經朝後急飛而出。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影子在漆黑的雨夜中拉成了一條光道,然後踉蹌地落地後退。
塔麗絲臉上全是難以置信和恐懼。她可以感覺溫熱的血液正從她修長的頸項中滾滾而出,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比雨水更冰冷的則是她的心。那條淡淡的黃色人影如影隨形地跟著衝了過來。
雖然她閃開了大半,這一劍沒能斬下她的頭,但是也已經斬斷她幾乎三分之一的脖子。雖然沒斬斷最重要的脊椎,但是氣管,動脈,都已經開了。血正以一個年輕女子的勃勃生機在朝外麵湧,湧出體表,剛在白皙細膩的脖子上勒畫出鮮紅的豔色立刻又被瓢潑大雨衝得蹤影全無。
“蘭斯洛特大人的親傳弟子果然厲害,完全沒有戒心之下被我偷襲還能躲閃,原本我還以為一劍就能削掉你的腦袋呢。”歐靈將軍輕輕地又咳嗽了幾聲,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又是那樣的有氣無力了,連手上那把同樣也散發著淡黃色光芒的長劍刺得也是病怏怏歪歪扭扭的。但就是這把無精打采的劍卻封死了塔麗絲所有的動作,讓她不得不全力出劍抵擋。
誰都知道神殿騎士本身的白魔法造詣已經不算低,而且身上也許還有著高級的魔法物品,所以這傷害即便已經是致命了,但也絕不能放鬆,至少不能給她使用治療和魔法物品的機會。淡黃色的劍
“你為什麼……卑鄙……”塔麗絲努力從已經混雜作一團的喉嚨裏擠出這幾個字。不斷的運動把血管,氣管,食道攪動扭曲在了一起,她可以感覺得出自己的這幾個字是從胃裏靠血蠕動著送出來的。力量,生機,都從自己的咽喉中飛快地朝外飛逝,身體已經越來越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隻有巨大的憤怒和不甘還留在心中。
血嗆入了喉嚨,她咳嗽了起來,終於忍不住伸手要摸向自己的喉嚨使用白魔法。但是那散發淡黃色鬥氣的一劍立刻就貫穿了她這隻手腕,然後一腳踹倒了她。
臉緊挨著冰涼的地麵,冰涼的雨水狂野地洗滌著身體的每寸皮膚,連從喉嚨中流出的血似乎都開始變得冰冷。一切都冰涼,都冷,都黑,她的意識終於開始失去了。
歐靈將軍的一隻腳踩在女騎士的身上,一隻腳踩在她持劍的手上,手中的劍則把她的另一隻手上。他看著腳下正在逐漸變做一具屍體的神殿騎士輕輕地咳了幾聲說:“塔麗絲大人請你放心地死吧,我一定殺掉那個殺手替你和艾斯卻爾主教大人報仇的。”
隻是女騎士已經無法回答,也許連聽都聽不見了,她的身體隻剩下四肢還微微地抽搐著。
“我真的佩服你,你還真沉得住氣。”歐靈將軍轉頭看向不遠處一個連雷電的光芒都無法照到的漆黑牆角。他歎了口氣說:“順帶的小雛鷹都已經被宰了,你這隻狼還想繼續裝石頭麼?塞亞大師等動手你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