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所執的一盞熱茶旋即猛然摔在了雕花桌案邊角之處,儀老夫人朝著蘭芝怒目嗔道:“豈有此理,這上官豐的庶女未免也太將我儀府放在眼裏了,竟然敢這般恣意肆為。”
蘭芝一席話剛落下之際,猛然被突如其來的一摔碎之聲所嚇到,一個激靈就跪了下去,不敢抬起頭來,隻見她立馬就勢而回稟道:“老夫人說的是,儀妃娘娘遂派遣賤婢前來詢問個究竟,看看是否揪到上官豐的把柄與否。”
上次被派遣回來儀府之人雖不是蘭芝,可就按照這儀老夫人打小便甚為寵愛自家娘娘,幾乎是半點委屈都不舍得讓自己的女兒受,如今聽聞到自己所寵愛的心肝寶貝在深宮中如此受氣,怕已然是早早就出手了。
心中宛如明鏡的蘭芝,她多少還是能夠琢磨到這點,不過儀老夫人不言,倒也讓她不好交待。
遂蘭芝倒也不拐外抹角,直接道來了自己今日的來意罷了。
儀老夫人聞得自己女兒的心腹此番言語,她所揣著的一串舍利子的手頓了頓,略微沉吟了片刻,許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過於擔憂,才道:“無妨,蘭芝,你此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一聲不必擔憂,已然有眉目了。”
見儀老夫人出此言,蘭芝低垂著頭應和了一句而道:“是,奴婢遵命,不知老夫人可是還有何等話語,需要讓奴婢帶回給自家主子呢?”
手下繼續繞著柔荑中所掐著的舍利子,儀老夫人雍華的容顏上隱隱帶著幾分憂慮,不禁擺了擺手而道:“讓你家主子勿傷神,暗中調查上官豐事情很快就有結果了,盡管放寬心便是。”
眼眸斂下了錯愕之色,蘭芝低垂著頭倒也避過了院子裏眾多的耳目,她恭謹恭敬伏身行禮回稟道:“是,奴婢謹遵老夫人的吩咐,若是老夫人並無其它之事,蘭芝先行回宮稟告於主子。”
儀老夫人微抬眼眸,掐著舍利子的手微微一擺,暗啞的聲音在半空中縈繞道:“也罷,便退下吧。”
斂下了滿腹心思的蘭芝,她在聽聞到儀老夫人的準許之下,行禮之下就旋身離開了院子動身回宮而去。
回宮之後,蘭芝將儀老夫人的話一一帶到,聞得自家娘親如此話語,儀貴妃的神色略有一動,緊蹙的柳葉眉旋即鬆緩了不少,一雙丹鳳眼縈繞著勢在必得的眼神,紅唇悠悠然吐出毒蛇般的話語道:“上官蓮葉,你怕是得意不了多久了。”
語畢之下,儀貴妃一甩袖子,轉身朝著玉塌邊上前往而去,在寒冷的燈光照射之下,更是襯得她冷豔妖冶不少。
蘭芝微微低首,不敢在這時候出口,生怕不小心觸及到了自家娘娘怒火,愈發謹慎行事了些許。
是夜,萬籟俱灰。
儀府中,儀貴妃的父親暗中派遣下屬調查關乎上官豐的事情,倒也多虧了這上官豐近些日子多了幾許得意忘形,竟是沒有了半點顧忌肆意接受下屬的賄賂。
且證據皆被儀貴妃的父親略微施了點小計,就輕而易舉掌握了上官豐這老狐狸的小辮子。
往時想要揪住上官豐這老狐狸的小辮子,怕也著實是不容易,許是如今所出的女兒一個為當今聖上之寵妃,另外一個則為太子妃,隱隱有了些許不知所以然來。
察覺到了上官豐那老狐狸的小心思,也讓同朝為官的他不禁連連嗤笑,掌控到了關乎上官豐受賄的不少證據之下,儀將軍嗤笑之餘,更多的也無非是鬆了一口氣。
回到府中之後,儀將軍也沒有停歇片刻就迅速朝著自己夫人的院子所在之地一奔前去。
來到了自己夫人院子之後,他就聞得今日宮中女兒又派人回府,此時縱使是累些許,儀將軍也不多言一句,著手將官袍重新披了上去,轉身就打算出府朝著皇宮趕路前去覲見聖上。
若非儀老夫人眼疾手快之下,估摸儀將軍早就飛奔去馬廄了。
深知自己夫君的脾性的她,眼眸略微瞥了幾眼,不禁歎息而道:“夫君還是老樣子,每逢觸及關乎女兒的事,倒是衝動過餘,而今按照我們女兒在宮中的地位,雖是受寵過皇後,可到底還不到時候與之對抗。”
歎息了一番之下,儀老夫人一針見血點出了這關鍵之一處,讓自己的夫君清醒些許。
被夫人略微一點,儀將軍難免比方才冷靜沉著了不少乎,他臉上蘊著不少陰鬱之色,終究化為了一句歎息而道:“既是如此的話,那就待明日再進宮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