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香嬋眼角餘光已經覷著皇後的模樣,聽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便已經明了地道:“皇後娘娘說的是,左右燕嬪這毛病也是她自己做的孽,娘娘不見也好,這婢子身上也不見得沒毛病。”
皇後的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道:“是了,若是沒有事情,染了一身病可不好了。”
上官香嬋的眉心一跳,眸中卻用沉穩按捺下眼底的冰冷。
皇後一直是最聰明的人,她曉得芯妃的事情也與儀貴妃脫不了幹係,更何況燕嬪是儀貴妃的爪牙,況且皇後一早便知道禦膳房有人動了手腳,卻一直置之不理。
袖子中的纖纖手指有意無意地滑過袖口的紋路,那花紋起起伏伏的質感讓上官香嬋的嘴角也跟著向上揚著。
皇後一向最能端和權益,之所以一直不管,不過是等著芯妃和儀貴妃鬥的兩敗俱傷,自己坐享漁翁之利而已。
眼下燕嬪已經不行了,她派來的婢子,不過是想在死前報複一下,不管是皇後本身還是儀貴妃,皇後都不在意,事情到現在有了了解,儀貴妃少了爪牙,也不見得會囂張多久。
上官香嬋清美的麵上浮現著淡淡得體地笑意,她看向眉眼端莊的皇後,眼神恍若羽毛一般淡淡地掃過。
絕頂聰明之人亦如皇後,一直伺機而動,隻需要在關鍵的地方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已經掌控了全局。
上官香嬋一壁這樣想著,心中隱喻的擔憂也在一層一層的起伏。
眼下上官明月風頭正盛,隻怕嫁給太子指日可待,自己若再沒有什麼動作,事情便會成定局。
心思千回百轉,上官香嬋的心中便已經有了計較。
她唇角的笑意宛若一朵花緩緩綻放的櫻花一般嬌豔,聲線柔和地仿佛花瓣:“皇後娘娘蕙質,臣女拜服。隻是臣女聽聞,今日姐姐為燕嬪求情了?”
皇後的眼神閃了閃,才執起身子,依靠在軟墊上道:“上官明月一向聰明,這樣的動作,沛兒喜歡,本宮也喜歡。”
暗沉的神色似是一滴墨水點在上官香嬋的眼中,一波波的運來一層漣漪,她摩挲著手指道:“皇後娘娘說的是,姐姐聰明,很會討人喜歡的。雖說之前有些癡傻,但終究是好了。”
這話說的明暗不辨,但是也將皇後的刺痛挑了起來。
女人太過聰明終究是皇家的大忌,皇後之前為何會請皇上/將癡傻的上官明月指給慕容沛,上官香嬋也已經能揣度幾分,不過是想借著上官明月的身份,拉攏上官豐和陳越兩個人,幫助慕容沛上位。
上官香嬋之前便是明白了這一點,才借機接近皇後,取得如今的青睞,因為——上官明月有的,她也有。
然而嫡庶的身份終究是致命的,上官香嬋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才一直依附著皇後這顆大樹。
上官香嬋依附皇後,便也知道皇家的弱點,畢竟,越是在乎什麼,便會有弱點。
適時地一句話,便已經挑起了皇後的疑心。
皇後斯理地用那赤金瑪瑙的護甲劃著桌麵,麵上已經染了幾分暗沉的顏色。
“太過聰明的人,本宮也不是很喜歡。”皇後薄唇吐出這樣一句話,眼神之中已經劃過淡淡的淩厲之勢。
上官香嬋見狀才裝作不自覺地用絹子掩嘴,急忙起身行禮道:“臣女失言。”
皇後垂下眼簾看著正在地上恭謹行禮的上官香嬋,鬢邊的鎏金穿花戲珠步搖在明亮的燭火當中微微搖動,她靜默幾分,就連身邊的如意也察覺到皇後的不悅,然而她的眼簾卻是垂的低低的,手下的動作更是不敢有分毫的鬆懈。
上官香嬋低著頭,隻覺得皇後探詢的眸光從自己|裸|露的後頸上掃視而過,留下一片炙熱的感覺,得逞的笑意染上眉梢。
良久,皇後似是穩定了心神,才輕聲道:“你先起來罷。”
上官香嬋立即收斂了神色,恭恭敬敬地道:“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眼見兒中的上官香嬋神色恭謹,終於是眉峰微動道:“本宮知曉你喜歡沛兒,但皇上的聖旨不能違抗。不過眼下上官明月這樣的勢頭也太過勝了,皇家雖然喜歡聰明的孩子,但是太過聰明的人,皇家是不會想要的。”
眸中閃過一絲閃亮,似乎是將燭火映照在了其中,上官香嬋立即躬身道:“是。”
皇後見狀便已經知曉上官香嬋的明了,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本宮也很喜歡。與上官明月不同的是,你知道如何叫歸順,她卻不明白。肯聽本宮話的人呢,本宮也不會虧待她。”
上官香嬋幾乎是在瞬間便露出笑意,她躬身道:“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似是被她感染,也提了提嘴角,道:“你知道就好。山關明月這樣的勢頭不是好事,但是陳越和上官豐的麵子不能駁,你若是能明白便最好,本宮也隻能提點到你這裏了。”
上官香嬋見狀便立即應聲搭配:“是,臣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