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謙虛了,此兩匹駿馬平日裏明月隻在畫本上見得,太子這般說,實在是折煞明月了。”看著麵前一棗紅,一烏黑正悠閑吃草的高大駿馬,那油亮的馬毛在日頭下閃著亮澤的光,一看便是難得一見的寶馬,憶起幼時與舅舅一同賽馬的日子,明月眼中不禁跳動起兩分興致來:“太子,明月的是哪一匹。”
見明月終於又露出些許的歡顏,慕容沛心頭一熱,想了想,朗聲道,:“你便騎‘烏雲’罷,這匹馬平日裏本宮騎得慣些,他的性情比較溫順,免得介時傷了你。”
“那明月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話罷,明月利落的翻身上馬,讓本想扶她上馬的慕容沛眼神一亮,不由讚道,:“好身手!本宮竟不知明月的馬術竟是這般好身手,倒是本宮多慮了。”
唇角輕勾,如同嬌豔的花兒上暫落的彩蝶兒,待慕容沛也翻身上馬,輕拉韁繩,馬兒有極有靈性的向前緩行,明月道,:“幼時寄養於舅舅家中,舅舅又常在軍營,家中仆侍皆是男丁,擔心人照料不周,舅舅便把我接到軍營,我這馬術,便是在那時跟著舅舅學的。”
“原是如此。”拉近了距離,與明月並排而行,慕容沛看著眸中隱帶崇敬之色的明月,清了清嗓音,誇讚道,:“驃騎大將軍乃國之棟梁也,父皇年幼時便在本宮耳邊時常提起大將軍,讚其高風亮節,凡是親力親為,世間男兒當如是,在武學方麵,本宮自有可是一直視大將軍為榜樣。”
“明月隻是隨意一歎,道是讓太子見笑了,若是舅舅得知太子的誇獎,定會高興的,明月便代替舅舅,先謝過太子了。”清麗無雙的麵上閃著感激不盡的笑,隻那笑意不到眼底,話落,臉兒為側,遮住了嘴角那抹極深的嘲諷。
下一瞬,明月便乍一策馬,道:“既是策馬,緩步而行豈不無趣?太子,明月便先行一步。”話罷,長喝一聲“馭--”,出穀黃鶯般嘹亮,慕容沛再看時,那英姿颯爽的背影已走遠,獨留陣陣馬步聲。
“哈哈,明月,一柱香內,本宮便定要追到你!”長笑一聲,慕容沛略帶陰鬱的眸中閃過捕殺獵物的光,一揚馬鞭,駿馬發出一道嘶鳴,如閃電般,朝著明月的方向追去。
越追慕容沛便越對明月的騎術讚賞,此刻一炷香眼看已盡,慕容沛不在勻速,馬鞭一揚,棗紅駿馬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本是俯衝,那馬兒不知為何卻前蹄上揚,身體竟直直的和地麵幾乎成了直角,慕容沛心下一驚,反應卻極其迅速的緊緊拉住韁繩,不想,這動作卻讓馬受了驚,竟向樹林深處衝去。
駿馬尖利的嘶鳴自然也落入了明月耳中,那聲音一聽便是馬兒受了驚,明月暗道不好,急忙調轉馬頭,卻隻看到了樹枝上的一截衣角,那月白色蜀錦的材質,正是慕容沛今日所穿的外衫,明月一揚馬鞭,急忙向那掛衣角的樹枝方向奔去。
今日這草場隻自己與慕容沛兩人,若慕容沛出事,自己定難辭其咎。
明月策馬很快追到密林之中,這其中的樹木皆是年頭久遠,最細的樹幹也要一人環抱才能圍住。越往裏麵走去,密林便越是茂盛,腳下的落葉堆積甚厚,馬蹄叩地之聲都被淹沒。隻留下一個透著濕氣的馬蹄印子。
馬匹的嘶鳴聲在山樹隻見回響,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水樣星眸光顧四周,便見前方道路逐漸狹窄難行,外麵明媚的陽光也被茂密的樹葉枝椏遮擋住,隻是偶爾有極快明亮的光斑透過其中灑下,宛若一塊塊水銀流動,明晃晃地折射著陽光有些晃目。
明月單手遮在自己眼前,鼻翼中全然是初春樹葉蘿藤腐敗的氣息,混合著初夏的悶熱和潮濕在鼻腔之中來回撩撥,遠山眉黛終於顰蹙起來,前麵若隱若現的馬蹄便落入視線,明月眼神微微收斂,旋及揚起馬鞭一甩,那水蛇般的鞭子便在空氣中發出一道響亮的甩打聲,那馬兒立即循著明月手上韁繩的扯動開始順著腳印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