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沒有兩把刷子也是沒有人相信的,但是傳言這老祖脾性異常古怪,就連丞相爺也要敬她三分。
當年丞相爺迎娶大夫人入府之後,老祖便借由搬離了丞相府中,一直隻身一人住在城郊。
如妍雖然一直跟著上官香嬋,但是她歲數比較小,進府又晚,所以不曾見過這位老夫人。
然而今日上官香嬋卻叫她前來送信,原以為是件比較好做的差事,卻不想那門口守門的人接過信箋剪去之後便是半個時辰沒有動靜。此刻外麵的日頭又大,她獨自一人站在烈日之下,此刻已經被曬的有些發暈,她擦了擦額上的汗,便來到那石質的鎮宅石獅子下麵想要兩塊一下,然而這樣的天竟是連一絲的風也沒有,鎮宅石下麵倒是有些陰涼,隻是那難得的一點點陰影,此刻也是熱浪灼灼。
如妍抿了抿唇用唾液濕潤了一下已經幹涸的唇角,時間仿佛凝滯住了一般,每一分都過得度日如年,終於在經過漫長如一年的等待之中,那朱漆的銅錠大紅門才“吱嘎”一聲打開來。
先前進去的小廝已經換了十八|九的丫鬟出來,隻見她一身桃紅色的長裙,模樣看起來還算白淨娟秀,隻是麵上的表情很是禮貌疏遠。
她穩穩地從大門之中走了出來,如妍見狀,急忙起身上前,但是因著方才在那石頭下麵蹲的時間有些長,人猛地站起來雪夜直衝腦門,她剛走了兩步眼前就已經是金星直冒,黑漆漆地一片霧蒙蒙地顏色蒙了眼。
如妍立即覺得頭上一陣天旋地轉,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自己的裙子給絆倒,幸好一隻手及時出現扶住了她。
“多、多謝!”如妍眨了眨眼睛,視線之中清晰了很多,便見那桃紅衣衫的女子已經來到自己跟前,身上一股子淡淡的檀香撲麵而來,她吸了幾口,頓時覺得心中安寧不少。
如妍局促地縮回自己的手臂,對著那侍婢不住地道謝,便見她麵上雖然是笑著的,但是眼中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帶著刻意的疏離道:“不礙事的。”
如妍深吸兩口熱氣,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夫人可有看過我家小姐的信箋?”
那女子隻是輕輕勾了一下唇角,才道:“不好意思了,方才我進去的時候老婦人正在睡。這幾日她身上總是不大利索,所以並沒有看過你們小姐的書信。不過你放心,老夫人醒來之後我會同傳的。”
如妍一怔,卻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烈日之下苦等了半個時辰竟是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張了張嘴,卻是始終沒有說出什麼,便勉強一笑道:“那就有勞姐姐了,奴婢先告退了。”
那女子輕輕點首,便轉身離去。好似如妍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般。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便見那抹子桃紅色消失在大門之後,耳邊便重新傳來重重的“砰”的一下的關門聲,她有些恍惚地被那一聲震得心口直跳,呼吸紊亂間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卻是一種惱怒而無力的感覺傳來。
白白在這樣的熱的時候等了半個時辰,竟然落得這樣的結果,耽誤了這麼久的功夫不說,回去也不知道如何向自己愛小姐交差。
她歎了一聲,穩了穩有些晃動的身形,才無奈地抬起如灌鉛一般的雙腳離去。
不遠處的大紅門之後,一雙眸子正凝視著這一切,在如妍漸行漸遠的身形逐漸消失在長街的一處拐角之後,那雙眸子終究一眨,便消逝不見。
小廚房中,一名身著墨綠色花紋的女子,她麵上的年紀看上去也要三四十歲了,眼角眉梢皆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看起來卻是比已經年近花甲的徐蘭君還要老了許多。
彼時那女子正在準備著煮茶的熱水,那桃紅色長裙的女子便走了進來,見到她後一個福身行禮道:“寧息姑姑,奴婢已經將那侍婢打發走了。”
寧息聞言略略點了點頭,手下揭開水壺蓋子,裏麵滾開的熱水翻湧著形成一朵美麗的牡丹花,好似不斷地在綻放一般,吐露出點點一觸及破的水泡。
她單手執著鍋蓋,另一隻手便從一邊的木碗之中撚了一把金盞花灑到水中,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婢子表現如何?”
小丫鬟輕輕笑了笑,便道:“四小姐還算是會調|教,奴婢方才特意瞧了瞧,倒是沒見到有什麼怨言地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