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我們都沒有去。
因為這一天的上午來了一個奇怪的人,這人披著一身黑衣,又用黑布蒙著臉,隻露出兩隻打轉的黑眼睛,在昏黑的光線下,如同一具木炭在行走。
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用兩隻打轉的黑眼睛望著木秀,他的眼神和他的黑衣服一樣神秘,所以我看不出他眼神裏的任何東西。
不過,木秀似乎認識這個奇怪的人,也看得懂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在變,木秀的臉色便跟著也變,從詫異到驚恐再到詫異,木秀的拳頭悄悄地握緊了又鬆開。
這是奇怪的場景,黑衣人用眼神說話,木秀用眼睛看他說話!
他沒有呆多久,便急急地離開了,似乎,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木秀目送他的背影離去,久久地才回過神來,長舒一口氣,她轉過身,望著我,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眼淚卻落下來了。
我有點茫然無措,隻輕輕地問她:‘沒事吧?’
木秀擦去了眼淚,衝著我嫣然一笑,她笑得很燦爛,如同陽光下的花朵。
木秀沒有說話,我便不再問,我知道,有些事,如果她願意說,不用我問,她也會說的,如果她不願意說,即使我問,她也能做到隻字不提。
這一天,木秀一句話沒有和我說,她一直心神不定,不斷在花園前頭來回走動,一會又望著花園的另一邊,她的臉色陰沉地難看,似乎在等待什麼,又似乎在害怕什麼。
到了晚上,我終於忍不住問她:‘早上那個黑衣人是誰?’
木秀見我問,抬頭望著我,冷冰冰地說:‘有些東西,不該問的最好還是別問,你說呢,霍大將軍!’
我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衝她苦笑,也不再問下去。
這一天的夜晚,異常地寂靜,似乎聽不到任何的響聲。
或許,在那裏的任何的一個夜晚,其實都像那晚一樣的寂靜,隻是,今晚,會格外地感覺到。
因為,有些寂靜其實來自人心。
木秀抱著我,她不說話,但我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她在睜著眼看著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我也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秀突然爬起來,往我的身上爬,我正要說話,突然嘴巴被堵住了,鼻子裏一股幽香飄進來,整個人便頃刻間陶醉了。
木秀用她的嘴巴堵住了我的嘴巴。
她,賣力地在親吻我!
在木秀的親吻下,我渾身的血液如同一團烈火一般燃燒起來,於是我也不顧一切地親吻她,她的臉,她的身體,她的每一寸肌膚。
那一晚,我第一次徹徹底底地擁有了木秀,可惜,也是最後一次。
黑夜裏,木秀躺在我的身邊,突然說:‘藤王死了。’
木秀說得很輕,也隻說了短短的四個字,然而這四個字,卻如同一道閃電,要將黑暗劃破,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什麼?’
木秀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藤王死了!’
我不理解藤王為什麼會突然死掉,但我更不理解,為什麼木秀得到藤王死去的消息會表現地異常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