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唐朝的衰落6(1 / 3)

第八章 唐朝的衰落6

唐注九經

經學南北的合流沒有為隋代經學提供太大的發展空間,蓋因隋祚過於短促。唐代是六經注疏學大發展的時代,今日的十三經注疏中有九部出自於唐代。

孔穎達,字仲達,冀州衡水(今河北衡水市)人。年輕時受到同郡名人著名經學家劉焯的賞識。隋末舉明經及第,補太學助教,入唐,遷國子博士,貞觀時官至國子祭酒。為了科舉與學校教育的需要,唐初頒定了五經讀本,作為統一的教材。但是諸儒對於經書的解釋,仍然繁雜多門,莫衷一是。於是,唐太宗詔孔穎達與顏師古等撰寫《五經訓義》一書,包括《周易正義》十六卷、《尚書正義》二十卷、《毛詩正義》四十卷、《禮記正義》七十卷、《春秋正義》三十六卷,共一百八十卷。《新唐書·孔穎達傳》記孔穎達主持編撰《五經正義》之事雲:“初,穎達與顏師古、司馬才章、王恭、王琰受詔撰《五經義訓》,凡百餘篇,號《義讚》,詔改為正義雲。雖包貫異家為詳博,然其不能無謬冗,博士馬嘉運駁正其失,至相譏詆。有詔更令裁定,功為就。永徽二年(651)詔中書門下與國子三館博士、弘文館學士考正之。於是尚書左仆射於世寧、右仆射張行成、侍中高季輔就加增省,書始布下”。《五經正義》從永徽四年三月明詔頒布全國後,就成為明經考試的依據,“每年明經令依此考試”。

所謂“正義”,是在義疏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種學術研究樣式或者注釋體例。它與義疏的不同在於,義疏可以對舊注提出質疑,注解者可以發揮本人對經書的理解,但是唐代的所謂正義卻在舊注中間進行甄別,並且要依著所采納的舊注進行解釋,不可有所違背。這樣對五經的注解與義疏的統一使科舉考試時不至於有歧義出現。《五經正義》的注疏原則基本上遵行了“注宜從經,疏不破注”的傳統做法。但是在選擇基本注疏之外,還注意博采諸家經說,成為集注性質的本子。《周易正義》采取王弼注和韓康伯注,對子夏傳、京房章句、鄭玄和王肅的注、以及南朝張譏《周易講疏》、北朝盧景裕《周易注》等南北各家,也間有稱引或評論。例如,在論及卦辭、爻辭誰作時,先引《乾鑿度》、《通卦驗》兩緯書,又引司馬遷、鄭玄之言,並征引《左傳》,然後得出文王作卦辭,周公作爻辭的結論。又加按語:“馬融、陸績等並同此說,今依而用之。”《尚書正義》采用梅賾所獻孔安國傳,參考劉焯、劉炫、巢猗、顧彪等南北諸家義疏。《毛詩正義》采鄭玄的箋注,參照劉焯、劉炫的述議而作疏文。《禮記正義》也用鄭玄注,采皇侃、熊安生兩家作義疏。《春秋左傳正義》采取杜預《集解》為注文,疏文則取劉炫。總之,《五經正義》注文雖然以南學為主,北學次之。而義疏卻是於南北之學,兼收並蓄,取長避短。所以,有人評價《五經正義》是,“名綜一家,實采眾說,固不無附會之弊,亦足破門戶之習”。

《五經正義》或有多引讖緯、曲解注文、彼此矛盾之處,為後之學者所詬病。但是總的說來,《五經正義》對於經與注的具體解釋是周詳而清楚的,其注文保存了漢儒的基本成就,其疏文兼綜南北學問,確實是對此前經學成就的總結性成果。經學史上常稱漢注唐疏,肯定了其訓詁學上的巨大學術價值。但是,從義理之學的角度看,《五經正義》的創新之處則不多,思想駁雜而缺乏係統。

《五經正義》之外,也還有一些重要的注疏是這時期的標誌性經學作品,如賈公彥《周禮注疏》四十卷、《儀禮注疏》五十卷,楊士勳《春秋穀梁傳注疏》十二卷,徐彥《春秋公羊傳疏》三十卷。賈、楊都曾經參加過《五經正義》的編纂,其注疏完全可以視為官定五經義疏的繼續。上述這四部書後來都被收入十三經注疏中,加上《五經正義》,一共有九部注疏列入十三經之中,可見唐代注疏在中國經學史上的重要地位。

《史記》三家注

由於學校教育及科舉考試的關係,社會上對於前四史的研究有很大需求。因此,受到經學注疏學的影響,為前代史作音義與注疏的作品很多,形成了史學注疏學。其著名者有《史記》三家注,即六朝裴駰《史記集解》、唐司馬貞《史記索引》和張守節《史記正義》三書。南宋時書家為了省卻讀者翻檢之勞,在刊刻《史記》之時,將裴氏《集解》、司馬氏的《索隱》、張氏《正義》三書分散在《史記》本文有關詞句之下合為一書,從而使史記三家注得以流傳於世,使中古學者研究史記的這份學術成果為世人所知。

司馬貞曾任國子博士、弘文館學士,大約開元七年著成《史記索隱》三十卷,其《史記索隱後序》列舉前代對於《史記》的研究說:“然古今為注解者絕省,音義亦希。始後漢延篤乃有《音義》一卷,又別有《章隱》五卷,不記作者何人,近代鮮有二家之本。宋中散大夫徐廣作《音義》十三卷,唯記諸家本異同,於義少有解釋。又中兵郎裴駰,亦名家之子也,作《集解》注本,合為八十卷,見行於代。仍雲亦有《音義》,前代久已散亡。南齊輕車錄事鄒誕生亦撰《音義》三卷,音則尚奇,義則罕說。”以上是隋唐以前對《史記》的注釋情況。關於隋代以後:“隋秘書監柳顧言尤善此史。劉伯莊雲其先人曾從彼公受業,或音解隨而記錄,凡三十卷。隋季喪亂,遂失此書。伯莊以貞觀之初,奉敕於弘文館講授,遂采鄒、徐二說,兼記憶柳公音旨,遂作 音義》二十卷。音乃周備,義則更略,惜哉!”在談到本人撰寫的 索隱 時,司馬貞在《史記索隱序》中說:“初欲更改舛錯,裨補疏遺,義有未通,兼重注述。然以此書殘缺雖多,實為古史,忽加穿鑿,難允物情。今止探求異聞,采摭典故,解其所未解,申其所未申者,釋文演注,又重為述讚,凡三十卷,號曰《史記索隱》。”

張守節的生平不詳,大約生於武則天之世,仕於玄宗朝,開元二十四年(736年)所作《史記正義序》自稱,“守節涉學三十餘年,六籍九流,地理、蒼、雅,銳心觀采。評《史》、《漢》,詮眾訓釋而作《正義》。郡國城邑委曲申明,古典幽微竊探其美,索理允愜,次舊書之旨,兼音解注,引致旁通,凡成三十卷,名曰《史記正義》”。可見,張守節作《正義》,廣泛搜集了各家各派的諸般載籍,包括地理、字書,加以采擇,發明史地幽旨、兼及注音解字。張守節作《正義》一書之前,不僅參考了裴駰的《集解》,而且也應該看到了司馬貞的《史記索隱》,並且針對其內容作了疏解,故邵晉涵說:“守節能通裴駰之訓辭,折司馬貞之同異。”

公元837年 開成石經之立

開成石經是唐代為發展儒學、校正典籍而刻於石的儒家經典。唐文宗大和八年(833年),宰相兼判國子祭酒鄭覃以“經籍訛謬,博士相沿,難為改正”為由,上言依東漢蔡邕刻石經故事,刻經於石,立於太學,“永代作則,以正其闕”。開成二年(837年)刻成,故名“開成石經”,又稱“石壁九經”、“唐石經”。內容包括《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春秋左氏傳》,《公羊傳》、《穀粱傳》九經及《孝經》、《論語》、《爾稚》,另附五經文字、九經字樣等。石經字體為正楷,標題為隸書。石經本為便於儒門學子“校正訛謬”和學習而立,但因文字“乖師法”、“蕪累甚”,以至石經立後數十年,“名儒皆不窺之”。後世又多有修改、補刻和添注。石經現存於陝西省碑林博物館,計114方,約65萬餘字,成為珍貴的曆史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