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爭暗鬥3(1 / 3)

第七章 明爭暗鬥3

安民撫民

南北朝時期,北方戰亂頻繁,人民流離失所,人口大量死傷和逃亡,經濟遭到嚴重的破壞。南北朝末期,北周相對統一了北方,生產有了恢複和發展;南方相對穩定,北方大量遷移和逃亡到南方的貴族、貧民,給南方經濟注入了新活力,南方的開發和發展有了突破性進展。

隋文帝在南北經濟都比較平穩、戰爭相對減少的情況下,和平地取得政權,在這個基礎上建立起了隋王朝,加上隋文帝勵精圖治,注意節儉,反對奢靡,很快就集聚了大量的物質財富,史稱“開皇之治”。

“開皇之治”的重要標誌就是國家富裕,國力強盛,生產發展,經濟繁榮,是漢代以來再一次出現的太平盛世。

在開皇24年中,較大的戰爭隻有兩次:一次統一江南的戰爭,這次戰爭幾乎沒有遇到抵抗,就一舉統一了江南;一次是隋文帝遠征高麗,無功而返。此外小的戰爭對國家影響不大。“開皇之治”的重要特點是戰爭較少,人民得以安居樂業,人民有很高的生產積極性;最好的標誌是生產得到很大的發展,積累了大量的社會財富,人口增加到四千多萬,勞動力的增加,更進一步促進了生產。

“開皇之治”的秘密是讓人民得以安靜,讓他們專心致誌地從事生產。封建社會的基礎是農業,糧食就是財富,當倉庫裏堆滿糧食的時候,隋王朝各方麵的發展就有了經濟基礎。

然而,隋煬帝打破了隋朝的安靜局麵,使老百姓疲於奔命,戰爭頻繁,徭役不斷,開皇時期積累起來的大量財富很快消耗殆盡,國家和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人口大量的死亡和逃亡。隋末動亂造成了州縣蕭條的景象:“黃河之北,則千裏無煙;江淮之間,則鞠為茂草。”“牢土之眾,百不存一。幹戈未靜,桑農鹹廢,凋弊之後,饑寒重切”。雖經過唐朝初期的治理,但社會經濟凋敝還很嚴重,“自伊洛之東,暨乎海岱,崔莽巨澤,茫茫千裏,人煙斷絕,雞犬不聞,道路蕭條,進退艱阻。”人民生活在“危困”之中,掙紮在“死亡”線上,他們渴望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隋朝末年,天下大亂,所以在唐朝建立之初,本應實行安民治國之策。可是無奈於當時群雄紛爭,全國尚未統一,因此在高祖武德年問,唐朝的統治者們往往把目光致力於“削平區宇。”根本無暇將精力放在治理國家上麵。

如果說李淵、李世民父子晉陽起兵建立大唐帝國之後,他們的主要曆史任務是限於“削平區字”。那麼在玄武門之變後,唐太宗所麵臨的問題就是怎麼使一個國家穩定團結,使之走得更為長遠的問題了。

唐太宗登基後,唐王朝麵臨的是滿目瘡痍、民不聊生、人口大減的局麵。

唐太宗治理天下的根本方針是休養生息、撫民以靜。正如唐太宗所說:“為國者要在安靜,”又說:“國家未安,百姓未撫,且當靜以撫之。”

唐太宗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為了實施這一方針,他提出了“安人理國”的四項措施,即去奢省費,輕徭薄賦,選用廉吏,使民衣食有餘。看來唐太宗撫民以靜的中心內容是要在“國以民為本,民以衣食為本”的指導思想下,讓百姓務農事本,發展社會生產,並以此作為安定和治理國家的基礎。

我們從唐太宗的許多言論中,就可以體會到他的這種深遠智慧,如他曾對近臣說:“夫安人寧國,惟在於君。君無為則人樂,君多欲則人苦。”唐太宗愛惜民力,能夠虛心接受大臣勸諫,停止一些不利於百姓的工程。在以農為本的封建社會,作為一國之君能認識到這一點並能夠付諸實施,實在是難得。

唐太宗不僅重視撫民以靜,發展社會生產方而具有深邃的智慧和謀略,而且在其他方麵,也顯示出其獨特的政治遠見。

唐太宗即位之初,接受魏征的建議,推行“偃武修文”的政策,大力發展學校教育,為封建國家培養了大批人才。而在此之前,隋煬帝也同樣大舉興辦過教育事業,可是各級學校“徒有名錄,空度歲時”,均未能培養出“德為代範,才任國用”的人才,於是下令裁撤學校,使好不容易有了一定發展的學校教育又遭到嚴重打擊和人為破壞。相對於隋煬帝而言,唐太宗“偃武修文”政策的貫徹無疑是成功的。唐太宗不僅堅持發展學校教育,而且注意改革學校教育體製,最終使得天下儒士抱典負籍,雲集京師,形成一時盛況。

在發展教育的同時,唐太宗又令大臣製禮作樂,並以之輔佐刑法,使唐代法律體係表現出與過去各朝代明顯的不同。可以說這些成就的取得,與唐太宗的運籌帷幄、深謀遠慮是離不開的。

唐太宗李世民遇大事不驚慌魯莽,更不輕下決斷,總是把眼光放得很長遠,因此才能成就貞觀盛世的豐功偉績。用唐太宗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行事若非深知灼見,不可草率舉行”。這正是唐太宗成功的秘訣之一。

以撫民、安民為主的國策是根據唐初的形勢而製定的,其主要的內容是安撫百姓和重視農業。

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十月,唐太宗即位才兩個月,就主持了“自古理政德失”的辯論。

唐太宗說:“大亂之後,在短時問內不可能天下大治。”

魏征說:“不然,人在困難危急之時,擔憂的是死亡,希望天下大治就容易教化。亂後易教,如饑人易食。”

太宗說:“賢明的人治理國家也要上百年,才能使凶暴者改惡從善,廢除刑殺。現在大亂剛剛結束,就想達到天下大治,我不敢有此奢望。”

魏征說:“那是平常的人,不包括英明君主。英明君主施行教化,上下同心,人民積極響應,一年就可以辦到,三年成功,就算太晚了。”

太宗很讚成魏征的說法。

封德彝說:“夏、商、周三代以後,人越來越壞,秦朝使用刑法,漢雜霸道,他們要想民風醇正而不能。現在皇上如聽魏征的話,國家恐怕就要敗亂了。”

魏征針鋒相對,說:“五帝三王,並沒有更換人民,實行無為而治成就了王業,實行仁義道德成就了帝業。在於當時國君的治理和教化。黃帝與蚩尤打了七十多仗,亂到極點,勝利後,馬上就是太平盛世。九黎亂德,顓項征之,既克之後,不失其理。桀為亂虐,商湯放之,在湯之時,即現太平。紂為無道,武王伐之,成王之時,亦致太平。如果說人越來越壞,到現在都變成了鬼魅了?怎麼還可以施教化呢?”

封德彝無言以對。

撫民以靜,是天下大治的先決條件。漢初文景時代的“無為而治”就是讓民休養生息,才出現了“文景之治”。武德年間忙於統一戰爭尚不能讓民休息。武德九年八月,突厥可汗兵臨渭水,唐太宗以政治家和軍事家氣度,和頡利可汗立渭橋之盟。當時如果要打,突厥不一定得到什麼好處。

唐太宗認為:“我剛即位,治理國家需要安靜。國家未安,百姓未富,應該讓他們安靜,使之富起來。”不進行對外戰爭,以減少兵役的負擔。

武德九年十一月,唐太宗與群臣討論“止盜”,有人主張重刑。

太宗嘲笑道:“老百姓之所以為盜,是由於賦繁役重,官吏貪求,饑寒其身,所以不顧廉恥。我要去奢省費,輕徭薄賦,選用廉吏,使民衣食有餘,自然不為盜,用不著重刑。”

貞觀元年(公元627年),唐太宗對大臣們說:“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如損百姓奉其身,猶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理而下亂者。我常想,傷身的不在外物,都是由嗜欲造成的禍患,若沉溺於佳肴美味,歌舞美女,想得到的越多,損失就越大,既妨礙國家,又侵擾百姓。”

貞觀二年(公元628年),太宗對大臣們說:“凡事皆須務本:國以人為本,人以衣食為本。凡營衣食,以不失時為本,要使不失時,隻有國君簡易寧靜才行。如兵戈屢動,土木不息,想要下奪農時是不可能的。”

王矽說:“秦皇、漢武,外則窮兵黷武,內則崇侈宮室,人力既盡,禍難遂興,他們不是不想天下安定,而是失掉了安定天下的政策。隋朝的教訓,應引以為戒,這是陛下親身經曆,知道怎樣去改變它。但是開始容易,要堅持就難了,但願陛下慎終如始,方盡其美。”

太宗說:“對,國家安寧與否,取決於國君,國君無為則人民樂,國君多欲則人民苦,我要抑情損欲,克己自勵。”

到了貞觀九年(公元635年),太宗對大臣們說:“初平京師,宮中美女珍玩,無院不滿。煬帝還嫌不足,征求不止,東征西討,窮兵黷武,百姓不堪忍受,所以就滅亡了。這些都是我親眼看見的,所以夙夜孜孜,惟欲清靜,使天下無事。徭役不興,年穀豐稔,百姓安樂。治國優如栽樹,本根不搖,枝葉茂盛,君能清靜,老百姓怎麼不得安樂呢?”

唐太宗就是這樣,把安撫百姓作為大治天下的先決條件,常抓不懈,念念不忘。

民為邦本和靜為農本是太平盛世的根本條件。

貞觀二年,太宗又提出以農為本的重要思想,老百姓的生活,與君主命運息息相關。“有道則推而為主,無道則棄而不用”。

貞觀十六年(公元642年),太宗對大臣們說:“國以民為本;人以食為命。我為天下人父母,如莊稼歉收,人民就非國家所有。現在糧食豐收,隻能勤儉節約,一定不能奢侈。我常賞賜天下的人,使他們富貴;下令省徭薄賦,不奪其時,使家家戶戶都去耕種,就能夠富足;教育他們學會禮節和謙讓,使鄉閭之間,少敬長、妻敬夫,這就是高貴。隻要天下都這樣,我不聽音樂,不去打獵,樂在其中了。”

唐太宗“唯思稼穡之艱,不以珠璣為寶”。

為了貫徹以農為本的思想,貞觀二年,他曾對地方官說:“日昃忘食,未明求衣,曉夜孜孜,唯以安養為慮。”

貞觀三年(公元629年)四月下詔:“自登九五,不許橫役一人,唯冀遐邇休息,得將存養。”

貞觀五年(公元631年)十二月,唐太宗說:“治國與養病無異,病人覺愈,彌須將護,若有觸犯,必至殞命。”

唐太宗就是這樣時時提醒自己,念念不忘“與民休息”。

身為一朝天子,唐太宗善於為百姓著想。有一次,唐太宗對黃門侍郎王珪說:“隋文帝開皇十四年,關中大旱,城中百姓饑餓困乏。而當時的國家糧倉卻是堆得滿滿的,隋文帝非但不允許開倉救濟,還把百姓趕到別的地方去逃荒。隋文帝愛糧卻不愛民,這其實是害民之舉啊。”的確,到隋文帝的晚年時,國家的儲積糧食已經可以供給全國食用五六十年了。

接著,太宗又說:“而隋煬帝仗持這樣的富裕,豪華奢侈。荒淫無道,怎能不滅亡。父子二人喪失國家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要治理好國家,僅想著裝滿朝廷的倉庫,而不積蓄於民又有什麼用呢?常言道:百姓的用度不夠,國君的用度必然不夠!其實,倉庫的儲糧隻要能夠防備荒年,又何必勞煩儲蓄呢?”看來唐太宗做事情的確是十分重視順應民心。

太宗還曾對侍臣說道:“大禹開鑿九山,疏通九江,耗費人力巨大,卻沒有人痛恨埋怨;而秦始皇營造宮室,人們紛紛指責批評,這是為什麼?我想原因就是在於,前者符合了百姓的心願,順從了天意,而後者則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欲,不跟民心一致的緣故吧。自古以來帝王凡是要興建工程,必須重視順應民心。所以,當我材料都已備齊準備修造一座宮殿時,突然有人提醒朕不要犯秦始皇一樣的錯誤,於是朕立即停止了宮殿的修造,因為朕知道凡是不得民心之舉,都是違背天意、大逆不道的。”

貞觀四年,太宗對侍臣說道:“擴建修飾宮殿屋宇,遊玩觀賞池台,這是帝王所希望的,而不為百姓所希望。帝王所希望的是驕奢淫逸,百姓所不希望的是勞累疲敝。孔子有一句可以終身實行的話,恐怕就是仁恕之道吧!自己所不情願做的事,不要施加給別人。勞累疲敝的事,確實不能施加給百姓。我居於帝王的尊位,富有天下,處理事情都設身處地,真誠地節製自己的欲望,不做百姓不希望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夠順應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