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回來了,我重新回到了這個奪走你生命,又帶給你我巨大傷痛的地方。”一頭暗紅色的頭發,一身剪裁得體的深黑色西服,充滿異域風情的臉龐冷清氣質尊貴。手裏抱著一束黃白交織的小雛菊。
元烈目光柔和且珍視地看向爸爸的墓碑,上麵已經堆積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十幾年前,南城凱恩斯醫院還沒翻修過,規模不及如今的一半。
元烈激動地拉著倒在搶救室移動病床的中年男人。
臥倒在病榻上的男人俊美立體的五官端正有型,一圈被刮得幹幹淨淨的胡子隻有少許的青色,顯然是外國人的臉龐並沒對自己尚還年輕就要離開人世的事實有著不滿怨恨,慈善溫遜的臉上隻有一絲遺憾,他的手被年僅11歲的元烈握的死死的,他生怕一鬆開就這個男人就會立刻離開他!
男人沒有多少力氣的開口:“凱文,你給媽媽打過電話了?她從英國趕過來,我大概是撐不到她來了。”
聽到爸爸提起媽媽,元烈仿若琉璃的鳳眸低垂,片刻間,再次睜開的時候帶著微笑的說:“爸爸,我給媽媽打過電話了,她已經趕過來了。你不能放棄啊!你一定要堅持到媽媽過來呀。”
年幼的男孩稚嫩的臉上,帶著對自己爸爸的濃濃不舍,他才這麼大對他最好的爸爸就要離開他!
為什麼,爸爸一生溫和謙遜,從沒做過壞事也沒傷害過任何人,為什麼上帝要這麼不公平,要帶走這樣一個好的人。
男人想要回握元烈的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聲音細微地說:“凱文,我走以後不要怨你媽媽,她一生都在為人類的物理研究做出貢獻。她是個偉大的人,你千萬不要怪她沒有多少時間照顧你。”
元烈明亮的大眼頓時失了色彩,爸爸,他在彌留之際還為那個眼裏隻有自己的成就的女人說話!
還在為那個連他死了都若無其事,說什麼實驗進行到最後一步根本不打算過來見他最後一麵的狠心自私的女人說話!!
元烈稠密精致的沒有一點雜毛的劍眉深深蹙起,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地加大,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他恨!恨這個冷心絕情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原諒她。
男人清楚地感受到元烈心中的憤恨,已經無力再勸解了。
“凱文,生老病死禍福所依本就是無法用個人的力量改變的,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爸爸並沒有怨恨。隻是,爸爸還有一個未了的心願。”
元烈迅即抬頭,激動地握緊這個男人的大手,緊張的說:“爸爸,你還有什麼心願?你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達成的。”
“我在裟中國的事業才剛剛開始,我其實想在裟中國建築起平民階級也能負擔的起的一體化公寓,讓處在貧困當中的人們也能感受到溫暖。”
“咳咳。”元烈神色立即緊張起來,狹長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隻是工地才剛開始投建,我就要撒手人寰了。”
跟元烈同樣俊美的男人,靜靜呆望著眼前的空氣,好像已經看到了未來自己的一體化公寓一棟棟立起在裟中國各地的樣子,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完成心願的。你安心地去吧。”
一個月後
元烈又站在父親已經被清掃整潔的墓碑前,溫柔的說道:“爸爸,我回南城已經一個月了,我隻用了這個一個的時間就已經湊齊了啟動資金,爸爸我厲害嗎?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南城市的西郊,荒涼與孤寂充斥著這座已有二十多年曆史的墓園。二十年的時間足可以使這所曾經是南城中產階級專屬的墓園變成平民階級墓園。
太陽馬上就要在西麵的山頭消失不見,一點僅剩的餘暉照映在這個滿身泥濘,蓬頭垢麵的女孩身上。即便她全身都被泥土覆蓋,但她精致的有些張揚的五官,還是難以被掩蓋。盈盈一握的鵝蛋臉上,平常細直的彎眉,小巧卻山根挺拔的鼻子,薄厚均勻的嘴唇,臉上帶著肉肉的嬰兒肥,安靜淡然地躺在一座墓碑前,貌美的不像屬於人間的精靈,遺世而獨立。
女孩好像感受到太陽對她的關懷,慢慢睜開眼睛,突然的陽光使她快速閉了下眼,太陽又要下山了嗎。
夏洛可淡然地看著最後一抹光明,又一天了,她已經在這裏呆了整整兩天了。在這兩天裏,她沒吃過一點東西,也沒喝過一滴水。現在餓的已經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之前因饑餓而不停叫囂的肚子也安靜下來了。
因為她沒有任何力氣了,快了,馬上了,夏洛可已經感受到了那邊的氣息。是什麼可以讓年僅十三歲的孩子,不吃不喝兩天兩夜也要守在這座墓碑前。
時間回到三個月前,她們家隻是一個在南城這個大城市努力生存下來的普通家庭。
“馬上就是可可十三歲生日了,我們家的小孩子就要變成大姑娘了。”夏洛可爸爸笑嗬嗬的通過後視鏡看著夏洛可說道。
“是啊,時間過了真快都比我高了呢。”夏洛可媽媽在副駕駛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