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臣聞聲,稍稍偏頭看她,眉目一挑,低沉著嗓音道:“安小溪,你想死麼?”
她往嘴裏放石榴果肉的手兀地一抖,一顆晶瑩的紅珠子從指尖滾落,跑到了茶幾底。
“不,不想。”她納納的回答,突然有種自己掌摑的衝動。
話太急,怎麼就不過腦子。
“嗬嗬,說起來我也沒什麼事,我們看電視,看電視。”安小溪訕訕笑著,忙擺出了一張奉承的笑臉,拿起遙控板來打開了時下最熱門的真人秀節目。
她記得顧盼有作為嘉賓參加過一期,剛好是最新更新的一集。
莫逸臣一言不發,安小溪則看得津津有味,時而笑得前俯後仰拍著莫逸臣的手臂,被他一瞪立馬又中規中矩。時而為進展緊張,咬著指尖,好不容易留下的美甲變得如鋸齒一般。
節目結束,莫逸臣單手靠著沙發扶手拖著腦袋,目光裏盡是平淡。
“你都不覺得很好笑嗎?”安小溪解決了石榴最後一顆紅寶石,疑惑的問道。
她肚子都笑痛,而身邊的人至始至終連嘴角都不曾上揚。
“很好笑?”莫逸臣反問,一張撲克臉似乎被人欠下巨款。
真人秀而已,幾個明星打打鬧鬧給觀眾看笑點,他平素裏根本不看這類型的節目。
安小溪想也是,他這種人恐怕隻熱衷於金融雜誌,或者是股價分析。
“我得回去了,十一點了。”她不想和他討論好不好笑這個問題,對牛彈琴很累。
站起身就要走,手腕已經被人拖住。
冰涼印在手腕間,還來不及做想,一片陰影投下來,整個人已經被攔腰抱起。
“你幹嘛,你放開我!”腳心離地,重心偏離,她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子驚呼起來。
莫逸臣這才彎起了嘴角,邪魅到攝人心魄:“來了,還想走?”
不知道是不是夜裏太累,還是身子太疼,安小溪是被一遍又一遍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摸過手機,從迷糊的睡眼裏一看,整個人都好似從天堂一下子摔下了十八層地獄。
“十點半!”
她瞪大眼盯著屏幕上的時間和何安成打來的電話,腦子裏空空蕩蕩。
轉瞬,三魂七魄歸來,趕忙接了電話在耳邊,不出意外的傳來怒吼聲,刺痛耳膜。
“安小溪,你不在酒店電話不接,你人在哪裏!”
“導演,我馬上趕過去,馬上,給我十分鍾。”她忘了對麵的何安成根本看不到她誠懇的態度,一個勁的點頭哈腰。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身,迅速的撿起已經被疊好放在床頭櫃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跨出門口掛斷了手機,赫然見已經歪歪斜斜倚在沙發上的男人,一手執著咖啡杯,一手翻動著手中報刊,悠然自得。
“你怎麼不叫醒我!”她眉頭打結忍不住埋怨,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計較,匆忙往房門口而去。
“扣子錯位了。”
背後的聲音提醒,安小溪低頭一看,扣錯的還不止一顆,兩顆扣子沒位置,衣服歪瓜裂棗的看著別扭。
一陣尷尬,故作鎮定的輕哼一聲拉開了房門,一邊走一邊又將外套重新扣了一遍。
“那個自私鬼。”安小溪不知道她一天要偷偷的罵莫逸臣多少遍,總得來說,跟他在一起總沒好事!
何安成臉色不比鍋黑好多少,見安小溪遠遠的來,不下五十步的距離就怒喝道:“劇組的人等了你三個小時了,你知不知道!”
安小溪氣喘籲籲,扶著攝像機的架子一個勁的喘氣。
她可是一路狂奔五百米過來的,換氣都沒時間,差點就沒在路上斷氣。
“導,導演對不起,我睡過頭了。”
她斷斷續續的回答,根本沒注意到等候的一眾演員露出了詫異之色。打安小溪電話打不通,還找人去酒店確認過,她壓根沒在自己房間睡覺。
“好了,好了,趕緊準備。”何安成擺了擺手作罷,他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那種人,況且他很清楚安小溪的背後是誰。
一幹人等,這才忙遷移,今天拍攝的都是外景,在縣城的一個小山坡,外景的布置已經妥當,隻等開機。
“你快走,別過來,他們設下了埋伏!”安小溪被一個穿著鬼子皮的演員抓著,手腳都被麻繩困住,軍裝染了鮮血,蓬頭垢麵臉上滿是傷。饒是被控製,仍舊不停的嘶喊著,似要喊破喉嚨。
這場戲已經拍到了尾聲,距離她的‘死期’已經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