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著朱婆能讓我治好身子？”小翠反問。
“應該可以的！”秦草迫切的想要證明:“你看，你的腳已經沒那麼小了！”
小翠聞言不由得低頭看自己的腳，的確。它已經沒有那麼小了，又長大了一些。大概有四寸了吧，在那些變態的男人眼裏。應該是一雙裹廢的鐵蓮。隻不過，這又有什麼呢？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裹過腳啊。
望著用擔憂眼神看著自己的秦草，小翠說道:“秦草，我看過律法。不能生育的女子，是可以不嫁的。”
“啊？！”秦草震驚:“這條律法我怎麼不知道！”
小翠回答道:“那是建國初期的律法，還記的人已經很少了。”
“是這麼回事啊，”秦草又問道:“你可真選擇好了。”
“都說了很多次了！”小翠不耐煩的吼道:“給我熬湯藥， 我想把葵水斷了。”
“小翠你瘋了，”秦草苦笑道:“我也瘋了，我跟藥老學的醫術，不是救你。卻是要毀掉你。”
“沒什麼，”小翠淡淡的說道:“幫我熬湯藥吧。”
秦草盯著小翠看了好一會兒，終於說道:“好。”
秦草又為小翠倒了一杯紅糖水，放在了小翠身邊。然後走出屋子，準備給小翠熬湯藥。
不大的瓦罐散發著濃濃的藥味，秦草輕輕扇著蒲扇。心中還是不想小翠用這個法子，但是想的時間越來越長。越感覺到對於小翠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了。
世人皆以裹小腳為恥，但是為什麼還有裹小腳的事情？不過是男人單方麵貶低女子，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父權社會。男人製定規則，女子必須去遵守。
而小翠，不過是一個父權社會下的犧牲品而已。
這世上有無數個和小翠一樣的女子，命運多舛，一生淒涼，終身飄落無所依靠。小翠若是有生育能力，嫁人也隻能是嫁給別人為妾。連日後生的孩子也隻能叫別人母親，沒有了生育能力對於小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唉！這次的事，怎一個愁字了得！
湯藥熬好了，秦草倒出來一碗。端到了屋子裏。
“小翠，藥熬好了。”秦草一邊說著，一邊將碗放在桌子上。
像一條蠶寶寶一樣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的小翠慢悠悠的將頭鑽了出來。問道:“藥熬好了？可以喝了？”
“熬好了，”秦草回答道:“這藥雖說可以斷了你的葵水，但你可還是要等一些時間的。”
“我知道。”小翠坐了起來:“把湯藥端給我吧。”
“給，”秦草將藥碗端給了小翠。
小翠麵無表情的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秦草見小翠完了湯藥，於是伸手接過來空瓷碗，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小翠明顯是不想在說些什麼了，她隻是“嗯”了一聲。然後繼續躺下休息。
秦草不在多留，轉身走出了屋子。
而虛弱的在床上躺著的小翠，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湯藥很苦，卻不及她心裏麵苦的萬分之一。
我曾經以為，口裏苦了，心就不會再苦，現在才知道，那是多天真的想法，口裏苦的再厲害，又哪裏及得上心苦。
我的母親將我當成掙寵的工具，對我好的父親不過是想用我來謀劃前程，嫡親哥哥要將我賣掉去換銀子。現在，我為了能夠活的更好而毀掉自己的生育能力。孤獨終老，我這一生，就像是一個笑話！
心裏麵的再苦再痛又如何？
不過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