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手龍(1 / 2)

修【Hugh】是一名殺手。

潛伏、暗殺、下毒、肢解,這些童年時的嬉戲,讓兒時玩伴對他印象深刻,不論他們現在是散落天涯,努力工作的同行,還是腐朽的枯葉荒土底下,蛆蟲安居的鈣質小屋。

修和所有的殺手一樣,他殺人,賺錢,努力工作著,原本他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C級殺手,可是因為一件事讓他變得有點與眾不同。

他有一隻寵物。

是的,作為一個殺手,他養了寵物,這很奇怪,不,相當奇怪,尤其因為他是從小在殺手聯盟陰暗可怕的基地裏受訓的殺手。

殺手聯盟是一個收容孤兒的慈善組織,聯盟慷慨地賜予孤兒們足以存活的食物,賜予他們大人的玩具,循循善誘地教導他們知識,傳授他們技藝,使他們將來能夠賺錢活命。

每一個學員在正式入學後,仁慈的“父親”就會送給他們一隻寵物,有時是一隻小貓咪,有時是一隻小狗崽,要學員們悉心照料這些小家夥。

當然了,懂規矩的人一開始就能猜到,這是對殺手學員的入門試煉,當學員結束了為期一年的學習後,父親就會命令他們殺死自己的寵物,以證明他足夠冷血,很多的殺手故事裏都是這麼說的,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修與他的小狗湯姆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每當他在廝殺訓練中拚死砍斷對手的脖子,遍體鱗傷地回到窩,精疲力盡地躺倒在幹草堆上時,湯姆都會撲到他的懷裏,舔他臉上的傷口,弄得他疼痛無比,即便如此,這是修每天最高興的時候。

沒有一個新人殺手會猜到試煉,修也一樣,當父親命令他殺死湯姆的那天到來時,修毫不猶豫地一刀砍斷了湯姆的三根毛,在注意到父親臉上鐵青的神色後,修知道自己沒法逃避,如果不殺死湯姆,死的就會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

在一年的魔鬼訓練中,修殺死了一個又一個同窗,把他們的血塗在臉上,殺人對他而言已經是很熟練的事了,隻需要手起,刀落,切斷頸動脈或是刺穿心髒,易如反掌的小事,拿著武器的活人都能夠殺死,何況是殺一條小狗呢?

修不是傻子,他還想活下去,即使並沒有什麼人生的希望,沒有什麼夢想,他還是想要活下去,他知道為了一條可以食用的四足動物死掉是無比愚蠢的,隻有愚昧無知的普通人才會相信愛和仁慈。

經過理智地考慮,內心的焦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血無情,修冰冷的雙目茫然地看著小狗毛茸茸的脖子,緩緩抬起手中的刀,一點寒芒閃過,毫不猶豫地砍斷了頸部動脈,鮮血噴灑而出,噗通一聲,父親倒在地上,死了。

然後,修左手抱著湯姆,右手拿著那把嗜血的尖刀,一路殺出殺手聯盟的基地,戰鬥十分慘烈,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修背對著漫山遍野的屍骸,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拖長的影子延伸到荒涼大地的盡頭,一人,一刀,一狗,過上了自由自在,浪跡天涯的生活,這些都是在修身上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故事。

殺死老師或是養父是受道德譴責的,理應處死修來抵命,這樣才是公正的,然而修能夠偷襲殺死“父親”的能力很出眾,聯盟高層得知後給予了他第二次機會,把修和小狗湯姆關進了密室牢籠,兩個月後再放他出來,隻要他沒有餓死。

果然,兩個月後,修滿嘴是血地走出了黑暗的地穴,刺眼的陽光令他眼前一片空白,正如他心裏裝著仁慈與愛的那處心房,也同樣的空空如也,修的左手腕隻剩下了森森白骨,還沾著一絲絲殘留的枯肉,地穴裏隻剩下一堆犬類的骨骼和一地的雜毛,犬的頭骨保留完好,緊咬的牙間還殘存著一些肉末。

這件事在殺手之間傳開了,有一個沒用的新人殺手殺死了父親,高層給了一次補考的機會,可是他吃了自己的狗還不夠,又吃了自己的左手,才在地牢試煉中存活。

殺手們打心眼裏瞧不起這個生存能力如此之差的新人,殺手聯盟的高層也因為他的殘廢而放棄了他,因此修雖然通過了補考,但是他也隻能夠當最底層的C級殺手了。

就這樣過了20年,修不在意自己現在是否已經到了中年,反正他還是個C級。

這樣一個殺手,他怎麼會去養寵物呢?

修可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獵物正從他的眼前經過,裝著假肢的左臂和駕著弩箭的右手已經占據了他所有的大腦神經,修此時隻能思考一件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