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目光仿佛透過重重霧障,落到了餘雪洛身上,聲音清冷:“別怕,本仙會留你一條性命。”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誰都會想起‘農夫與蛇’這則寓言。
餘雪洛臉上有著笑意,眼中卻是漸漸冰冷。她歪著腦袋,似天真又似覺得好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說也應該是得到一句感謝,為什麼我收到的卻是這句?”目光在女子腳邊的衣服一轉,聲音喜怒難辨:“剛擺脫了困境,便將救命恩人給予的恩惠棄之如敝履,還是當著恩人的麵……”
藤蔓依舊張牙舞爪地在地上延伸,她隨意掠了一眼,發現綠葉掩蓋之下竟是根根翠綠的倒鉤。仿佛它主人的那個顆心,所謂的糖衣炮彈,包藏禍心,也就是如此!
女子沒答,而是伸出手,指尖幻化出一朵純色的菡萏,光是那隻手便美得恍如天光雲影,與指尖的菡萏交相印襯,煞是清麗。
藤蔓像是受到了壓製,忽然偃旗息鼓,而女子則撚著那朵菡萏,一步步靠近餘雪洛:“恩人?可本仙向來沒有恩人,隻有仇人,愛人和無關緊要之人,而你,什麼也不是。”她難得講了段篇幅頗長的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餘雪洛微退了一步,卻發現後背已經挨上了結界。
她麵上的臉紗隨著吐息間微微起落:“本仙的意思便是告知你,你該消失了。”
迎麵拂來的分明是陣陣香風,餘雪洛卻覺得自己身處的,是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方。
脫口而出:“神仙就能口氣狂妄,就能草芥人命嗎?”
她舒展了眉心:“你還是太單純了。其實,能保持純真很好,隻是一旦過了,便是利人不利己,最後隻配成為他人物盡其用的工具。”她說的是‘隻配’。
“……看來你殺我的決心已定,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緩緩站直身體,餘雪洛像是無可奈何,終於認命了一般地閉上了眼。
“看在我曾經將你從困頓中拉一了把的份上,給我一個不痛不癢的死法。”亮了亮自己雪白的手,其掌心的累累傷痕令人無法忽視。
見她沒有拚死反抗,女子也放下了心。那女孩看起來似乎隻有十幾歲,貪生怕死倒也正常。隻要她乖乖就死,耗費些仙力和時間令她知覺全無的離開,也算是滿足了她臨死的遺願,又可以將殺孽降到最小。一山二石,何樂而不為?
“這個要求,本仙可以向你允諾。”
她放開那朵菡萏,任由它懸浮在餘雪洛頭頂,同時掐起指尖,不停變換著印迦。原本閉攏著的菡萏緩緩綻開,頓時有異香充斥在空氣中。
不過須臾,這裏便成了真正寸草不生的荒涼之所,比剛流淌過岩漿的土地還要焦黑。
遍地的植物,除了那野藤蔓還欣欣向榮,連動物的影蹤卻是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