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根本就聽不到裏麵在說些什麼,席湛的拳頭握的死緊,布滿血絲的眼球被熱熱的液體包裹,隻要一眨眼睛,就會不受控製的掉下來。
容薰也提著一顆心,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人,眼睛死死的把裏麵的情況盯著。
“阿湛,沒事的。”
嚴書棋拍了拍席湛的肩,此時再多的安慰都顯得蒼白,但是他怕自己不說幾句,這個人就會碎掉一樣。
席湛根本移不動自己的腳步,看到羅均將手指放到容琅的鼻子下,腿一軟,終是沒忍住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到了地板上,那絕望就像頂在頭上的大山,差一點就把他壓垮。
他覺得自己那一顆心痛死了,根本找不到宣泄口一樣,腿上也沒有力氣,隻能慢慢的背對著坐了下來,淒淒的痛哭著。
嚴書棋三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看樣子是容琅的情況不樂觀,可是麵對這個抱膝痛哭的男人,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羅均的動作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席湛之前一直都強撐著,可是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距離兩人進去已經半小時,席湛停了下來,幽幽的看著走廊,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像一具空殼。
感覺到旁邊的門打開,掙紮著想站起來,可是身體軟的像一灘泥,心裏巨大的恐慌折磨著他的神經,隻能抬頭愣愣的看著出來的兩人,頭發淩亂的像個虛弱的幼獸。
“他……還能活麼?”
聲音很輕,似乎怕稍微重一點都會驚嚇到裏麵的人一樣。
羅均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囂張跋扈的男人這個樣子,心裏不是滋味。
“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一連重複了很多個那就好,不知道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席湛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腿恢複了些力氣,手撐著牆麵站了起來,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靠在了牆上什麼都沒說。
“大哥,二哥,你們也休息會兒吧。”
羅進看到兩人眼中都是血色,有些不忍,容琅和顏城,都是兩個大手術,如今兩人都還昏迷著,可是他們能依靠的人隻有這兩個,年紀輕輕就被稱為醫術界天才的人。
“沒事。”
兩人到旁邊的辦公室打了會兒盹,看到一臉狗腿跟進來的弟弟,抽了抽嘴角,三人中恐怕就是這人最沒用了。
“那個容琅和阿湛是什麼關係?”
羅曄喝了口茶,到底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和羅均兩人都比較癡迷於醫理,很少參加京都的聚會,如今也是第一次看到席湛對人這麼的關心。
“就是總裁夫人啊。”
羅曄一愣,男人和男人?看到羅均一臉“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放下了手裏的杯子。
……
席湛終於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每每半夜看到有人慌慌張張的進了容琅的監護室,整顆心就懸了起來,這兩天裏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這樣的情況。
終於在羅均說出那句“他沒事了。”的時候昏了過去,毫不意外的高燒,又是把兩兄弟一頓折騰。
“容琅呢?”
醒來的第一句話依舊是這幾個字,羅進也不期盼他能吐出其他的東西,看到席湛又拔了自己的輸液管,隻能領了人朝旁邊的病房走了過去。
席湛看到安安靜靜躺床上的人,眼裏一熱,他這樣子真刺眼啊,刺的他眼睛發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樣。走過去把容琅的手握住,感覺到那股溫熱,心裏才踏踏實實的沉澱了下來。
“容琅,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下次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半步了……”
“顏城怎麼樣?”
席湛突然想起了那天一起打撈上來的顏城,似乎也傷的不輕。
“有我看著,沒事。”
“嗯。”
席湛握過容琅的手,放在臉側蹭了蹭,看到對方嘴唇有些幹裂,拿過旁邊的棉簽沾了水,一點一點的沾著,手掌始終舍不得放開。
“總裁,那些人怎麼辦?”
“不是讓你一個不留嗎?”
席湛盯著容琅的臉,發現對方臉色有些蒼白,心裏一疼,手指緩緩的挨了上去,下次……再也不讓你受傷了。
“可是總得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審問完我就丟牢裏。”
“隨你。”
席湛放下了手裏的棉簽,看到容琅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樣子,細細的撫了撫對方的眉眼,旁若無人的印了一個吻在額頭上,才戀戀不舍的坐直了身體。
羅進抽抽嘴角,歎了口氣,算了,他還是去陪陪那可憐的顏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