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喝一口,茶湯泛苦,她斟酌語句:“上次和郭允權一別,至今沒有見,他的女友托我給他帶消息。”
李老師黝黑的臉上精光一閃,立刻又恢複了瀟灑淡然的模樣:“這孩子我也很久沒有見了,宋小姐你要是找到他,不妨告訴他,我老李也找他。”
這樣說,分明是想為郭允權隱瞞到底了,清月索性開誠布公:“他是個奇怪的人,李老師您不知道他有同居密友,而且,依仗人家女孩生活。李老師如果您可以,請好好為他解惑,這樣的行為,真的有辱男人的尊嚴。”
李老師濃眉皺起,“啪”放下茶杯,肅然說:“你是聽誰說的?”
“親眼所見,那女孩就是我隔壁鄰居。郭允權欺騙人家說自己是香港財團公子,遭遇家族不幸,亟待東山再起,大肆向女孩索取財物。”
清月也皺起眉頭,上月郭允權說回香港辦事,音訊全無,那癡情妮子羅詠春每晚失眠,拉著她隔著陽台聊天,她的重感冒就因此而起。
李老師起身,在鬥室內來回踱步:“允權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忽然停住,驚道:“難道是——”忽又斬斷話頭,遽然回頭轉向清月:“可是那女孩生疑,托你打聽?”
清月搖頭:“不是,是我自己多管閑事。”看一個女孩這樣癡戀,卻又上當,她心生不忍。
李老師點頭,在桌前站定,臉色雖然恢複平靜,可是那不斷敲擊桌子的手指卻顯示了他焦慮的內心。
清月知道自己是無法從這樣一個忠厚長者口中打探到什麼,何況她自己也是個有傷口的人,揭人傷口是她所不齒的事情,她不願同顧曉君為伍,於是起身告辭。
李老師送她到門口,叮囑道:“宋小姐,回家後,勸你那位鄰居當心。但是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這樣的事情阿權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帶著狐疑,清月點頭答應,工作之餘,一個下午都在思索這件事情。
晚上回家吃完飯,陽台上又傳來熟悉的敲門聲,她歎口氣,打開陽台門:“詠春,你非要冒著從七樓掉下去的危險爬陽台嗎?走大門不好嗎?”
羅詠春沒有化妝,著裝也非常正常,看上去像是個清純秀麗的大學生,卻愁眉不展:“我是個不受人歡迎的人,我來你家怕大人不喜歡。”
清月心中一酸,握住她那冰冷的手,柔聲道:“誰說的?”說著就拉她進房間。
詠春連連擺手:“不,不,我還是在陽台上比較好。前幾天都是隔著陽台和你聊天,真的想投入你懷抱——”說著,便淚水盈盈。
清月無聲歎氣,將那小小冰冷的人兒抱進懷裏,隻聽詠春悶聲抽泣道:“清月姐,哥哥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和我聯係了,我天天哪裏都不敢去,在家等他電話,可是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清月輕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道:“你何必等他?他若真的牽掛你,又怎麼會一個月不和你聯係?過分握緊的最終都會失去,更何況,失去未必是件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