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遠的愛2(1 / 3)

第四章 永遠的愛2

盛開的羽毛

北梁是個小村子,二十來戶共計不到一百人。老顧住在東首,他有三十多歲,長期的勞累讓他看起來麵容粗糙且老相。其實老顧不是很好看,說具體點,醜,但不是嚇人的醜。也許因為這樣的長相,自小自卑的老顧就不怎麼愛說話。關於婚姻大事也完成的比其他人要晚很多。 老顧結婚那年整三張,這在北梁村這麼個年齡才成家可以說是第一個,好來老顧的婆娘的相貌還挺出眾,這也讓長期忍受外人歧視的他在心理上稍稍得到了些安慰。老顧的老婆祖籍雲南,他們的兒子顧格在六七歲的時候還不知道,知道老顧的老婆是個雲南女人那年顧格剛上小學。第一天上學顧格的到來就遭到了大家的非議。 顧格,有個小女孩神氣十足的問他,你娘是個南方人,你也是南方人。 我不知道,顧格的回答絕大多數是這一句。 小南蠻子。一個小男孩出言不遜的喊著,他飛快的向操場那邊跑去,十足的幸災樂禍。 其他的幾個男孩一起起哄起來。小南蠻子,小南蠻子,老爹是個癡心漢子,他媽跟著人口販子,生了你個小王八蛋子。 顧格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隻意會到最後的一句話是罵人的話,於是就衝著那群小男孩大吼到。你們幹麼罵人,我又沒得罪你們?顧格的眼睛裏在那個瞬間滾動著淚花。 上課鈴響了,立刻平靜了。進來的是個女老師,開始點名,一個一個的,一共二十二名。女老師介紹說,我姓孟,從今天開始我當你們的班主任,一直到你們小學畢業。這時,孟老師看見顧格,他在後麵一排無聲的哭泣著,個子矮小的他小得幾乎讓孟老師無法注意到。孟老師說,最後排的那位小同學,你為什麼哭啊?顧格抬起頭,看見孟老師大大的眼睛忽閃著,像一潭清澈的水,睫毛飛翹,顧格感覺霧蒙蒙的。 孟老師又問了一句,顧格這才站了起來,還是一直不說話。 你個子那麼小,到第一排來坐吧。孟老師說。曹小宇同學,你個子高,和他調換一下。 憑什麼讓我和他調換。我不願意。曹小宇就是剛才奚落顧格的那個小男孩,鼻子下麵還掛著幹了的鼻涕。他是個小南蠻子,我不願意和小南蠻子調換。 你個子那麼高,還在最前麵,要學會體諒一下矮點的同學。孟老師和藹的勸導說。 顧格也納悶,為什麼看孟老師霧蒙蒙的,原來是自己的眼眶裏充滿了眼淚,不霧才怪。孟老師問,是誰欺負你了? 一個小女孩站起來,指著曹小宇說,是曹小宇欺負顧格,他說顧格的爹是個癡心漢,顧格的娘是個南蠻子,還說顧格是個小南蠻子。 顧格看見前麵位子上的這個個子高高的女孩頭上有左右各一的羊角辮子,像個小刷子,衝著天,她的紅格子的小褂在她的身上穿起來也非常好看。孟老師說,嶽小荷同學請坐下。然後他走到嶽小荷旁邊的位子,說,曹小宇,你和顧格同學調換一下,老師說你還不聽了?顧格,把你的書本收拾一下。

顧格從嶽小荷身邊走過時,他敏銳的鼻子聞到了淡淡的清香。他在那天的夜裏始終晃動的是嶽小荷那衝天的羊角辮子和被包圍著的這淡淡的少女的味道。 嶽小荷是個愛打扮的女孩,她不是那種亂花錢的打扮,而是喜歡把各種各樣自己喜歡的小玩意佩掛在自己身上。原本幫助顧格在上學的第一天解了圍,很讓顧格佩服,嶽小荷這樣更讓他牢記深刻。一時,嶽小荷的服飾成為校園裏女孩們紛紛效仿的對象,代表了一個圈子裏的流行時尚。有一天,在上學的路上,顧格看見前麵遠遠的嶽小荷在晨曦的光芒裏一閃一閃的,不知道是什麼飾品,走近一瞥才發現是一支羽毛,一支公雞的長羽毛。很明顯。那支羽毛異彩閃耀,不經意的插在她的發尾上。這在顧格看來很新穎,也很好玩。於是他就誇耀嶽小荷說,嶽小荷,你今天的頭花真好看,又是你自己發明的嗎? 嶽小荷站住,衝著顧格憤怒的說,小顧,我幫過你,你還這麼損我啊!告訴你,我今天就沒戴頭花,今天我起來晚了,洗了把臉就來上學了,你還說我的頭花好看,不是損我是什麼?她說完,憤懣的走了。 顧格和他的老爹屬於一種性格,有點自閉症狀。在那天的早晨的陽光裏,他傻了不知多長時間才反過神來。 不幾天,學校裏開始流行起了這樣一種飾品,馬尾辮子上順一支羽毛,有的女孩插的羽毛格外鮮亮,在陽光下發出類似孔雀羽毛一樣光澤,這讓很多男孩好奇不已。顧格知道,女孩們效仿的是嶽小荷,嶽小荷根本不知道其中原由,顧格知道,就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晨曦裏,那支鮮亮異彩的羽毛曾迷失了他睡眼朦朧的眼。幸虧早晨的霧氣大,不僅掩飾了他的尷尬而且還把他的眼睛無意中清洗了清洗。孟老師也發覺了這樣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隻是認為孩子們很可愛,很有創新意識,別無他意。 她們在效仿你,你自己還不知道。一次,顧格遇見嶽小荷,打算向她攤牌,告訴她其中原因。你自己真的不知道,那天早晨你還笑話我,不相信我的話。 嶽小荷很聰明,明白顧格說的是什麼事,她專注的看著顧格,等待他下麵的話。 那天你的頭上有一支羽毛。顧格說。 羽毛?嶽小荷納悶。 一支公雞羽毛。顧格說。不過很漂亮。真的。 嶽小荷慢慢相信了顧格的話。她說,那天我沒有插羽毛啊。也沒有插頭花。而顧格堅持自己看見的,他說,就是有,我沒騙你。 冬天水麵結冰了,風從土地上吹過,把春天的希望擲向孤寂的北梁村。 村莊上很多人家都不願意在這樣的天氣出門,嶽小荷也一樣,因為她是女孩,女孩在冬季一般都跟女人們學針線活計,嶽小荷也喜歡侍弄手工活,這樣她可以更加打扮自己的裝飾品。 冰麵厚實的日子,顧格喜歡到冰上滑冰。滑冰車的樣子很奇怪,在一塊不大的厚木板上釘兩條木條,再在每個木條上固定兩個粗鐵條,放到冰上之後,人可以坐在厚木板上用兩根鐵扡一撐,在冰麵上行動如飛,絕對沒問題。下午又下了雪,冰上一層白霜。顧格已經玩了一段時間了,逐漸又有一些男孩來到冰上,其中曹小宇一直踟躇在岸邊。顧格看得出曹小宇沒有滑冰車,但他知道他很羨慕。 曹小宇距離顧格很遠,似乎沒發現顧格的存在。顧格想,最好別理他。 讓你再壞!顧格憎恨著。 等轉了個大圈回來,顧格發現曹小宇不見了,於是也就鬆了口氣,他知道曹小宇很霸道,喜歡欺負他,這是他的習慣。所以學校裏同學們都叫他小霸王曹小宇,大概冬季的緣故,小霸王蓄起了長長的頭發,就更加顯得凶巴巴的。雖然寒假了,但得罪了曹小宇,早晚逃脫不了的,開學了他會照樣讓你補回來。正想著,顧格的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你個小南蠻子,給老子下來。

顧格在遭到一擊後,迅速從滑冰車上掉了下來,他在冰上滑行了有五六米,在一叢枯草邊停滯住。你幹麼欺負人,顧格的確有了憤怒。曹小宇凶神惡煞步步逼近弱小的顧格,這讓他感到了一種壓迫,無可奈何的壓迫。曹小宇人高馬大黑黑壯壯,以顧格一己之力與之抗衡在他現今的年齡恐怕很難實行,再加之曹小宇蠻橫無理一副勢必要壓製顧格的愣勁,讓顧格也確實有幾分懼怕。 再咋呼煽你!曹小宇說,你個小南蠻子。 這是顧格上學那年所發生的最讓他傷心的一件事情,顧格刻骨銘心的記憶無法揮去那種屈辱,他回到家,老顧的老婆,也就是顧格的娘,問了顧格一句,你的滑冰車呢? 不用你管。顧格說,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漂亮的雲南女人納悶了。因為我什麼? 因為你是南蠻子,所以我就是小南蠻子。他們都叫我小南蠻子。 老顧從裏屋出來,罵罵咧咧的。放他娘的屁,是誰說的,你告訴我。 曹小宇。顧格脫口而出,這或許是源於他對曹小宇的憎恨太深了。 老顧欲要出門找曹小宇算帳,被雲南女人給攔住了。你還嫌事情不亂啊,她說。 第二天,顧格在自己家門口玩,嶽小荷路過,她知道了昨天曹小宇欺負顧格的事情,於是她說,小顧,以後離曹小宇遠點不好嗎?他看見嶽小荷就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通紅。她走遠的時候,顧格看見嶽小荷頭上的頭花沒有了,就是那個羽毛頭花。 整個冬天,顧格都不敢輕易出門,他害怕再遇見曹小宇。但他又渴望出門,渴望出門能遇見嶽小荷,哪怕隻看她一眼也行。一天,下了雪,很大,沒多大會的時間就已經沒了腳脖子,踩上去鬆軟鬆軟的,很舒服。老顧也很高興,也是他難得的高興,從來沒有笑臉的老顧的臉上泛動著絲絲喜悅。好雪,好雪,真是好雪啊。瑞雪兆豐年啊。雲南女人難得從老顧的嘴裏能聽到這樣詩意的諺語,也笑了笑,說,看把你高興的,今天允許你喝點酒,也好禦禦寒。那不還有隻老公雞嗎?也燉了開開葷。孩子正在長身體,也該給他補補,好長個啊。行啊,雲南女人爽快的答應了。 這個時候,顧格還在睡覺,他每天都做噩夢,每次都會從噩夢中驚醒,這次也不例外。但這次顧格看見了窗外雪白雪白的,知道下了雪,於是就興奮起來,立馬穿上衣服,連臉都沒顧上洗。顧格一跨出門呼吸到了第一口格外清新的空氣,肺部分外舒服。他從雪地上抓起一把冰涼涼的雪,握成雪球向院子外的樹上投去,樹叉上一窩喜鵲嚓嚓叫著飛了,懸了一圈複又返回在樹上,驚詫的鳴叫。顧格也咯咯的笑。老顧從廚房裏出來訓斥到,你這是幹啥?趕喜鵲不是把喜氣給趕走嗎。顧格就把雪球往其他的地方投,雪球在與其他物體接觸的瞬間粉碎,很精彩。顧格就更加咯咯的笑,老顧也笑。雲南女人在用菜刀殺雞,就是老顧說的那隻老公雞,公雞的脖子被割斷的刹那,鮮血四濺,把潔白的雪渲染的格外刺眼。樹叉上的喜鵲也給驚得嚓嚓叫個不停,或許是因為看見了鮮血的緣故,那血在雪地上的確很刺眼,給一切都是一種刺激。 我要那些羽毛。顧格突然說,給我留著,我要。 雲南女人說,你要那些毛有什麼用途? 不用你管,這是我自己的事。顧格的語氣讓雲南女人感覺到了生分。 還沒等顧格反應過來,就感到屁股上挨了一腳,怎麼給你娘說話呢?沒教養的王八羔子,養你還養瞎了! 顧格跑到屋裏,很委屈。他討厭老顧和他這樣的相處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還不抵一支雞毛。一上午,顧格鬱悶著,中午吃飯時也沒怎麼說話,草草扒拉了幾口飯就到自己屋裏寫寒假作業去了。翌日,雪下得更加猛烈了,幾乎把鄉間的樹、房屋、道路、溝壑等等都給湮沒了,隻有一眼的雪白。顧格穿了很厚的衣服,他要到北梁村後麵的那條小河邊去看看,看看那裏是不是也和自己現在看見的一樣,全是白色的世界。

在路過曹小宇家的那個胡同時,他故意繞了個彎恐怕會遇到那個小霸王曹小宇。讓他沒想到的是沒有遇到小霸王反而遇到了嶽小荷。嶽小荷更加漂亮了,花花綠綠的棉襖,嶄新的棉褲,還有頭上那撅撅著的羊角辮子,煞是可愛。顧格你去哪裏?嶽小荷甜美的話語讓顧格感到親切。我去看看河裏是什麼樣。顧格很拘謹。他又說,嶽小荷,你幹什麼去?在家沒事想去雁雁家玩去,她說。顧格知道,雁雁是個活潑的女孩,平時在學校裏和嶽小荷關係甚密,形同姐妹,顧格的腦海裏立刻想起雁雁那胖乎乎的臉蛋,一笑眼睛一道縫的那個同學。 這時,顧格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就給嶽小荷說,嶽小荷,你等我一下,我有個東西要給你。顧格說完,就往自己家裏跑,不到片刻就回來了。 給。顧格雙手捧著那幾支他特意精挑細選的公雞羽毛,那些羽毛異彩絢爛,仿佛金絲織就一樣。這是什麼?嶽小荷不解了。那次我沒騙你,你的頭上戴的頭花就是這個,顧格說。確實很漂亮。你沒注意嗎?現在很多女孩都跟你學呢?嶽小荷笑笑,她心裏也知道這一點。但就是納悶到底是什麼原因。於是她說,小顧,你知道嗎?昨天我看見你娘在雪地裏給你撿這些羽毛,你娘對你真的很好。你不像我,我娘天天躺在床上,一輩子都不可能起來,有這樣一個娘疼你,多好啊。 關於嶽小荷頭花事件一直是個謎,嶽小荷美在其中,她也覺得這個惡作劇成就了她的自信。對於顧格,在那些羽毛盛開滿校園甚至整個北梁村的時候,他得知了這個惡作劇的始作俑者是誰,但他沒有宣揚得滿城風雨,而是偷偷的跑到村邊的河邊,用小石子投向水中的魚兒。那年如老顧預言的一樣,也的確風調雨順,六畜興旺,五穀豐登。

緣來緣去

前奏:有些東西是注定擁有,而有些東西是怎麼也強留不住。世界變化莫測,人心變化莫測,緣也無法扭曲變轉,有緣千裏若咫尺,無緣咫尺千裏。 “對不起。”他抬頭:“咦,怎麼是你。”她勉強得笑了笑,走了,與他擦身而過。他在她身後,叫住了她:“你好,可以停一下嗎?”她轉身,還是一片盲然:“對不起,你可能認錯人了。”她欲向前,又被他叫住:“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她點頭,他失望:“那,對不起。”他向左,她向右,都同時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自己各自的方向。 同樣的場景,他遇到她,不知出現過多少遍,隻是今天,他終於被再一次遇到她而感到一陣欣喜,他相信緣,他相信總有一天她也可以突然想起,然後對他說;“喔,原來是你。”可是結果並不如他的意,原來她對他們之間的“緣”一點也不在乎。 這是第幾次她被人撞了,在這兒,在這個車水馬龍的一間花店門口,她似乎覺得這有些好笑,她總是這樣被無名者偶然或非偶然性的輕撞,還認為是花店老板所雇的,原因是因為老板每次見她隻是呆呆地看放在玻璃窗前的百合花,日複一日每複一年,放在原位的那些百合,又從沒有一次見過她買,唉!也許她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名符其實的傳說中的“花癡“吧!而且是專癡百合,看吧!連她的名字也是”艾百合“。人如其名,她從小就像百合般安靜,素然,她喜歡百合,因為她覺得百合純潔而且簡單。她知道再怎麼養植得好的植物都有會枯萎的一天,所以她就算再怎麼喜歡百合,也不想自己栽植,也不喜歡去花店買,隻要自己每天看一眼百合就好了,有時她會想:說不定有人會送給她新鮮的永遠不會凋零的百合花!嗯,也許隻能是在傳說中才有吧!那樣的百合隻能是被小魔女使了什麼“永恒的魔法”。嗬嗬! 一種巧合吧!是的,很不可思議的,也許這世上真有“緣”這東西吧!女孩和男孩成為了同事,男孩很耀眼,女孩很平凡。每天上班下班,女孩總是默默地,在她心裏,早已裝進了男孩,可是,她不敢奢望什麼,對於愛情,她沒有一點自信,而男孩總是在她身邊默默地關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