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地望著榻上新生的女子,脆得如嫩嫩的幼芽,輕風吹過就會折了。
回眸苦笑,溫暖如陽的目光登即愁雲慘淡,一旁醫師輕撫花白的胡子,似有若無地也跟著輕歎一聲。
三天後。
“盟主,淩空派掌門求見。”
又是這樣。武照長歎一聲,認命地擺手,那人便知趣退下了。
一名身穿淺藍色紗衣的男子輕搖畫扇,腳踏塵香飄然而來,見武照苦悶的樣子,溫和一笑,雙眸媚意流轉,這庭院中所盛開的奇花異草都不及他萬分之一。
“小藍,淩空派掌門是誰?”
眼裏還閃著稚氣,陳師坐在她身邊,拿起白玉盤裏的鴛鴦杯,手指捏了個好看的姿勢,武照愣愣看他,花般模樣。
陳師淺抿一口易武茶,口齒生香,才道:“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切莫著了他的道。”
強行讓登上盟主之位是難為她了。
武照一把拉住陳師的衣袖,驚覺衣裳的美好,輕滑觸感猶如美人肌膚,可憐兮兮請求道:“不去行不行?”
她看了那些人就害怕,一個個凶神惡煞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了。
陳師溫柔地移開她的手,帶著些許無奈:“盟主,注意身份。”
武照扭頭側向另一邊,賭氣道:“我不,我跟定你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休想丟下我不管。”
說完發覺自己很慫,立馬補充道:“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不會放你走的。”
陳師俯看武照稚嫩堅決的眼神,聽見她怦然跳動的心。像雛鳥奮力振翅等待飛翔,眼睛裏漸漸放出光彩。
他溫和地淺笑,嗬嗬~有些東西,總歸是要變了。“我陪你去可好?”
真是個十足十的孩子,不管怎麼調教,她還是個孩子這一事實無法更改。將近十年,他若放棄,不僅代表前麵的努力都前功盡棄,這孩子,也廢了。
還是要再試試。
武照不知她的命運在陳師心中,走過了一個輪回,她隻知,這一次見麵,她依然逃不過。
陳師跟在她身後,瞧著眼前這個走路一蹦一跳,沒點規矩的孩子,搖了搖頭,又將重新開始。他要多少個十年,才能把她塑造得強大,強大到無堅不摧。
近十年的感情,一點一滴看她長大,不是說舍棄就能舍棄。
穿過長長的走廊,偶爾回頭望一眼,見他真的還在,武照心中頓時覺得安然,調皮地做了個鬼臉,陳師垂下眼瞼,忍住偷笑。
是個三大五粗的中年男人,枉了淩空派這飄逸清秀的名字。
底下烏泱泱站了一大片形態各異的人,嘈雜聲猶如蒼蠅旋轉環繞,聽得武照一個頭兩個大,望向陳師的眼神,有苦惱也有害怕。
陳師是個合格的左膀右臂,微微頷首,曼聲道:“請各位安靜下來,盟主身子不適,由在下代勞。”
聲音平靜而顯得有些許冷淡,不過是個小門小派,竟敢私自上門挑釁。若不是有武照這個羈絆,要顧慮的實在太多,他一個人就能把淩空派端了。
那粗壯的男人自持位重,不屑瞧那小女娃,遞了個眼神,身旁一名清秀儒雅的男子說道:“陳師,盟主從小就是你陪伴在身邊,又何必惺惺作態?”
武照體會到什麼叫做目空一切,白瞎他這清秀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