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祝詞告訴我們,隻能要求今天的麵包,而且我們能吃的也僅僅是今天的麵包。
很久以前,有個窮困潦倒的哲學家四處流浪。一天,他來到一個貧瘠的鄉村,這裏的老百姓生活非常艱苦。當人們走上山頂,聚集在他身邊時,他說:“不要為明天擔心,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煩惱,今天的難處留在今天就夠了。”
這句話雖然隻有短短的30個字,但卻是有史以來引用次數最多的名言,它經曆了好幾個世紀,一代一代地流傳下來,這句話正是耶穌說的。
但是,很多人都不相信這句話,他們把其視為東方的神秘之物,或當成一種多餘的忠告。他們說:“我一定要為明天計劃,做好一切準備,為家庭買保險,努力存錢。這樣,將來老了就不用擔心。”
一點不假,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做。但實際上,這句話被譯為英文是在300多年前的詹姆斯王朝,那時憂慮一詞的含義與現在完全不同,它還包括了焦急的意思。在新譯《聖經》中,這句話翻譯的意思更為準確:“別為明天著急。”
是的,可以考慮明天,仔細地計劃,做準備,但不要著急。
戰鬥中的軍事領袖必須為下一步謀劃,不過,他們絕不能帶有絲毫焦慮。厄耐斯特·金恩曾是指揮美國海軍的海軍上將,他說:“我所能做的,就是為最優秀的人員提供最好的裝備,然後給他們布置一些看上去極其卓越的任務,僅此而已。如果一條船開始下沉,我無力阻擋;如果一條船沉了,我也不可能將其打撈上來,與其為昨天發生的問題後悔,不如將時間用在如何解決明天的問題上。更何況,如果我一直為過去的事操心,肯定支撐不了多久。”
不管是麵對戰爭,還是平日的生活,好主意和壞主意的區別在於:好主意能對前因後果反複琢磨,並產生合乎邏輯、具有建設性的計劃;而壞主意隻能讓人緊張,甚至精神崩潰。亞瑟·蘇茲柏格先生是著名的《紐約時報》的發行人,最近,我非常榮幸地拜訪了他。在談話中,蘇茲柏格先生告訴我:“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迅速蔓延到歐洲時,我非常震驚,每日都為自己的前途憂慮,最後搞得我徹夜難眠。雖然我對繪畫一無所知,但經常半夜三更地從床上爬起來,找出畫布和顏料,準備畫一張自畫像,為了消除自己的憂慮,我一直堅持畫著。一天,我讀到一首讚美詩,詩中說:
指引我,仁慈的燈光……
讓你常在我腳旁,
我並不想看到遠方的風景,
隻要一步就好了。
“就這樣,我終於消除了憂慮,平靜下來。從此,我將最後7個字作為自己的座右銘:隻要一步就好了。”
大概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當兵的年輕人也同樣學到了這一課,他的名字叫做泰德·本傑明,住在馬裏蘭的巴鐵摩爾城——他曾經憂慮得幾乎完全喪失了鬥誌。
泰德·本傑明寫道:“在1945年的4月,我憂愁得患了一種醫生稱之為‘結腸痙攣’的病,這種病使人極為痛苦,若是戰爭不在那時候結束的話,我想我整個人都會垮了。
“我當時整個人筋疲力盡。我在第94步兵師擔任士官,工作是建立和維持一份在作戰中死傷和失蹤者的人名記錄,還要幫助發掘那些在戰爭激烈的時候被打死的、被草草掩埋在墳墓裏的士兵,我得收集那些人的私人物品,要確切地把那些東西送回重視這些私人物品的家人或是近親手中。我擔心我是否能撐得過去,我擔心是否還能活著回去把我的獨生子抱在懷裏——我從來沒有見過的16個月的兒子。我既擔心又疲勞,足足瘦了34磅,而且擔憂得幾乎發瘋。我眼看自己的兩隻手變得皮包骨。我一想到自己瘦弱不堪地回家,就非常害怕,我崩潰了,哭得像個孩子,渾身發抖……有一段時間,也就是德軍最後大反攻開始不久,我常常哭泣,使得我幾乎放棄還能再成為正常人的希望。
“最後我住進了醫院,一位軍醫給我一些忠告,令我的生活徹底改變了,在為我做完一次徹底的全身檢查之後,他告訴我,我的問題純粹是精神上的。‘泰德,’他說,‘我希望你把你的生活想像成一個沙漏,你知道在沙漏的上一半,有成千上萬粒的沙子,它們都慢慢地且均勻地流過中間那條窄縫。除了弄壞沙漏,你跟我都沒辦法讓兩粒以上的沙子同時通過那條窄縫。你和我和每一個人,都像這個沙漏。每天早上開始的時候,有很多的工作,讓我們覺得我們一定得在那一天裏完成。可是我們隻能每次做一件事,讓他們慢慢而平均地通過這一天,像沙粒通過窄縫一樣,否則就一定會損害到我們自己的身體或精神了。’
“從值得紀念的那一天起,當那位軍官把這段話告訴我之後,我就一直奉行著這種哲學。‘一次隻流過一粒沙……一次隻做一件事。’這個忠告挽救了我的身心,對我目前在手藝印刷公司的公共關係及廣告部中的工作,也起了很大的幫助作用。我發現,在生意場上也有像在戰場上的問題,一次要做完好幾件事情——但卻沒有充足的時間。比如我們的材料不夠了,我們有新的表格要處理,還要安排新的資料、地址的變更、分公司的增開和關閉等等。我不再緊張不安,因為我記得那個軍醫告訴過我的話:‘一次隻流過一粒沙子,一次隻做一件工作。’我一再對自己重複這兩句話。我的工作比以前更有效率,做起來也不會再有那種在戰場上幾乎使我崩潰的、迷惑和混亂的感覺。”
在目前的生活方式中,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們的醫院裏大概有一半以上的床位都是保留給神經或者精神上有問題的人的。他們都是被累積起來的昨天和令人擔心的今天加起來的重擔所壓垮的病人。而那些病人中,大多數隻要能奉行耶穌的話——不要為明天憂慮,或者是威廉·奧斯勒爵士的話——生活在一個完全獨立的今天裏,他們就都能走在街上,過上快樂而幸福的生活了。
你和我,在目前這一瞬間,都站在兩個永恒的交會之點——已經永遠永遠地過去,以及延伸到無窮無盡的未來——我們都不可能生活在這兩個永恒之中,甚至連一秒鍾也不行。如果想那樣做的話,我們就會毀了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因此,我們就以能活在所能活的這一刻而感到滿足吧。“從現在一直到我們上床,不論任務有多重,每個人都能支持到夜晚的來臨,”羅勃·史蒂文生寫道,“不論工作有多苦,每個人都能做他那一天的工作,每個人都能很甜美、很有耐心、很可愛、很純潔地活到太陽下山,而這就是生命的真諦。”
不錯,生命對我們所要求的也就是這些。然而住在密西根州沙支那城的薛爾德太太,在學到“隻要生活到上床為止”這一點之前,卻感到極度頹喪和疲憊,甚至於想自殺。“1937年我丈夫死了,”薛爾德太太把她的過去告訴我,“我覺得非常頹喪——而且幾乎身無分文。我寫信給我以前的老板利奧羅區先生,請他讓我回去做我以前的工作。我從前靠推銷《世界百科全書》過活。兩年前我丈夫生病的時候,我把汽車賣了,現在我又勉強湊足了分期付款的錢,買了一輛舊車,重操舊業,出去賣書。
“我原想,再回去做事或許可以幫我解脫我的頹喪;可是要一個人駕車、一個人吃飯,幾乎令我無法忍受。有些區域根本就做不出什麼成績來,雖然分期付款買車的數目不大,卻很難付清。
“1938年春天,我來到密蘇裏州的維沙裏市。這裏的學校很窮,路也不好走,我覺得成功離自己很遠,生活毫無樂趣。每天早上我都不願意起床,因為新的一天即將來臨,而我不想去麵對生活,對一切都感到擔心害怕。擔心沒有錢分期付款,擔心交不起房租,擔心自己會餓肚子,擔心身體會被拖垮,而我沒有錢看病。麵對這種生活,我又孤獨又沮喪,甚至想自殺。但我沒有自殺的唯一原因是,我擔心姐姐會因此而悲痛萬分,而且她沒有錢給我付安葬費。
“後來,我看到一篇文章,裏麵有一句令人振奮的話:‘對一個聰明人來說,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我永遠永遠感激這句話,因為它使我克服了消沉,振作起來繼續生活。我將它打印下來,貼在擋風玻璃窗上,隻要我開車,就能隨時隨地看見它。我發現,好好生活一天並不困難,每天清晨,我都告訴自己:‘今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當我學會忘記過去、不考慮未來的時候,我成功地克服了曾經有過的孤寂和恐懼,整個人變得快活起來,至於我的事業,還算成功。現在,我對生命充滿了熱愛,而且,不管再遇到什麼問題,我都不會害怕,因為我用不著擔心將來,隻要做到過好每一天。對一個聰明人來說,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猜一猜這首詩是誰寫的:這個人很快樂,也隻有他才能快樂;因為他將今天稱為自己的一天。他在今天感到安全,並說:“不管明天多麼糟糕,我已經過了今天。”
這些話看上去頗具現代意味,不過,它們是古羅馬詩人何瑞斯的作品,創作時間是耶穌誕生的39年前。
我覺得,人類最可悲的事情是,所有的人都拖拖拉拉,不肯積極投入生活,他們向往天邊奇妙的玫瑰園,但從不欣賞今天開放在窗口的玫瑰花。我們怎麼會變成這種傻子呢?可憐的傻子!
史蒂芬·裏高克寫道:“我們生命中的每個曆程多麼奇特,小孩子總說等我長大以後,可是,長大後又怎麼樣呢?大孩子常說等我成人以後,結果,等他長大成人,他又說等我結婚以後,結了婚又如何呢?他們的想法變成了等我退休以後,不過退休之後,當他回頭看看自己經曆的一切,似乎覺得吹過了一陣冷風,因為他在不知不覺中錯過了所有,而這些,全部一去不複返了。我們總是無法盡快明白:生命就是生活中的每時每刻,就是現在。”
愛德華·伊文斯先生曾經住在底特律城,現在已經去世。他在明白生命就是生活中的每時每刻之前,幾乎憂慮成疾,差點自殺。
愛德華的家庭非常貧苦,一開始,他以賣報為生,接下來的工作是雜貨店店員,但家裏有7口人靠他吃飯,他隻好換了一份工作——助理圖書管理員,盡管工資少得可憐,他也不敢輕易辭職。就這樣過了8年,他終於鼓起勇氣,籌足50美元,開創自己的事業。想不到時來運轉,一年後淨賺了兩萬美元。但遺憾的是,沒多久,他存錢的銀行倒閉了,他的全部財產化為烏有,還欠下16000美元的債務。
他說:“我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整天食不甘味,夜不能眠。我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一天我走路時,突然昏倒,從此隻能躺在床上,身上的肉都腐爛了,以至於躺著都覺得痛苦不堪。醫生說,我大約隻有兩個星期可活了。這個消息讓我大為震驚,沒辦法,隻好寫下遺囑,準備等死。到了這種地步,任何擔心都是多餘的了,於是我放鬆下來,休息了幾個星期。盡管依然睡不好——每天睡眠不到兩小時,但精神十分安穩,那些令我疲倦的憂慮慢慢消失,胃口也好起來。又過了幾個星期,我甚至能拄著拐杖走路了。一個半月後,我重新找到一份推銷擋板的工作。雖然以前的年薪高達兩萬美元,但現在這份每周30美元的工作讓我很高興,對過去不再後悔,對將來也不害怕,我將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目前的推銷工作上。”
抱著這種思想,愛德華·伊文斯的事業迅速發展。沒過幾年,他成為伊文斯工業公司的董事長,從那以後,他公司的股票長期雄霸紐約市場。當你抵達格陵蘭時,飛機一般都會降落在伊文斯機場——人們為了紀念他,特意用他的名字而命名。如果他始終沒學會“生活在完全獨立的今天”,絕不可能如此成功。
你或許還記得,白雪公主的故事中有一句話:“這裏的規矩是,昨天可以吃果醬,明天也可以吃果醬,但今天不準吃果醬。”
生活中的大多數人也是這樣,為了昨天和明天的果醬發愁,卻不肯將今天的果醬厚厚地塗滿現在的麵包。
法國偉大的哲學家蒙田,也犯過類似的錯誤,他說:“我的生活中充滿了可怕的不幸,但這些不幸大部分從未發生。”我們的生活也是這樣。但丁說:“好好想一想,這一天永遠不會回來了。生命的速度飛快得令人難以置信,它匆匆溜走,因此,隻有今天才是最值得珍視的唯一。”
勞費爾·湯瑪斯也有這種想法。前不久,我到他的農場度周末,看見他在牆上掛了個鏡框,裏麵寫著一句詩:“這是耶和華訂下的日子,在這一天,我們要高興,我們要歡喜。”
我的另一位朋友約翰·羅斯金在他的書桌上放了一塊石頭,石頭上隻刻有兩個字——“今天”。我的書桌上雖然沒有放什麼石頭,也沒有把警言掛在牆上,不過我的鏡子上倒貼了一首詩,在我每天早上刮胡子的時候都能夠看見它——這也是威廉·奧斯勒爵士放在他桌子上的那首詩一這首詩的作者是一位很有名的印度戲劇家——哈裏達沙。在此,不妨把它貢獻給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