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烏冷冷的看著冷蘇屏,然而冷蘇屏卻是一柄折扇遮了半張臉,“天下皆生”四個大字順溜入了眼簾。
“入了塵世,你終究喝了孟婆湯。也不知這因果輪回天上的仙可看在了眼裏?”冷蘇屏嬌笑著,眼底浮著淡淡笑意,一時間竟分不清男女。笑在七一烏看來是諷刺的,她不能忍受。七一烏抬手輕輕咳嗽,病態盡顯。
七一烏手臂一震,水月劍旋即猙裂,化作密密麻麻的細小的銀針布滿四麵八方,恰似細雨一般射向冷蘇屏。
冷蘇屏的眼底收斂了笑意,眼神轉換百測莫辨。青扇四處轉動,所過之處留有白色的光華將冷蘇屏與外界隔離。
劍靈嗎?
“瑤瑤,瑤瑤,瑤瑤……”
外界的嗓音溫潤如玉,觸動七一烏最柔軟的地方。
琉璃扇輕搖,冷蘇屏淡淡看著出手收了幻陣的七一烏,也斜睨了一眼華燁。靜止的浪士俠客沒有看到方才的一切,就像是被風卷走的影像罷了。對於才到的華燁,人們也沒有注意,不認識的人多久來或者來不來對於自己並沒有多大關係。
華燁見著七一烏,連忙走上台階要擁上前去,卻被七一烏的眼神給製止。冰冷、殺氣,不見的深潭,毫不猶豫將華燁從頭涼到腳底。
華燁站在台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呆地站在那裏,說話都打著哆嗦,活像一個膽怯的小孩子。“瑤……瑤瑤……我是、是華燁、燁啊……”
華燁憋屈了一臉,臉上紅彤彤的。眼眶也惹紅了。
明真打量說話的人,方才就是因為他四宮主才收了手。明真細細的想著,回想在星羅司的話,宮主的劫。明真做了一個決定,至於這個決定導致的結果明真也不確定。暗紅色的冰針飛出,快如疾馳飛鵠——
七一烏和冷蘇屏眼底都閃過詫。七一烏的眼底不過波瀾不驚。
冷蘇屏揩掉嘴角汙血,訕笑道:“爾等也會做偷雞摸狗之事,我冷蘇屏第一次看錯了人咳咳……”
七一烏看向冷蘇屏受傷的地方,在左胸口上方有一小團黑色的血溢出;再看向她的手指,指節青紫,麵色發黑,是中“鸞冰蠱”的征兆。此蠱毒隻有南方玄月教派所有,而此地除了七一烏隻有明真。七一烏瞄了一眼明真。冰針一出例不虛發,隻因鸞冰蠱毒雙生,一蠱出其蠱必在。明真深得其奧義,暗器造詣頗高,因此,在冷蘇屏截去一支冰針之下另一針便刺入她的胸口。
盡管雲機老道人及時封住冷蘇屏四大穴道,但鸞冰蠱已化入其中,毒性奇烈,沒有醫術精湛的人是解不了她的毒的。華燁愣愣的抱住冷蘇屏,看著冷蘇屏的睡顏,顫抖低聲道:“冷姐姐、冷姐姐、冷姐姐。”
七一烏高遠望著寺裏供奉的流光劍,飛身上前,雲機出身攔住道:“施主,不可。”
“為何不可?本宮可是贏了這場比鬥!”七一烏反問。
雲機禪指搖頭道:“暗器傷人,不是正人君子之所為。這把劍你帶走不得。”
“咳咳。”七一烏輕聲咳嗽,“輸了便是輸了,又何必在意是如何輸了的呢?”七一烏身形一遁化了如煙,再現時已持了劍出現在明真身旁。
“妖怪、妖怪!邪術,邪術!這人會邪術!”
人海裏有人大呼,不少人往了山下跑去,也有人將七一烏和明真團團圍住。
七一烏看著雲機道人,道:“我不殺你,隻因你還有用。”眼睛掃過冷蘇屏的方向。
雲機道人臉色驚駭,。他是能窺得一點天道的人,修行半載,他見過一個擁有劍靈的人,便是那個姓冷的仙人,而現在他所見的劍靈,邪魅狂暴,視生命如螻蟻,無情的斬殺同門俠客,沒有一點憐憫。
戴著銀色麵具的劍靈身形修長,手持水月劍穿梭於刀光劍影間,所過之處均留屍體紅血,待攻擊之人全倒在地下,一步一步走近七一烏,身影在七一烏背後湮沒。
七一烏一行人走出鍾南冠的大門,聽得後麵一聲粗獷的男聲吼道:“妖女,你是活著走不出中原的!”
七一烏皺了皺眉。
“這場殺生本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嗎?”七一烏似是在問明真,又似在自言自語。怡寶在前麵快活的小跑著,像是在玩兒著下梯子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