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愛在左，情在右3
曾經的誓言
兩個月前，女朋友簡搖搖頭攤開我的雙手時，我才真正的體會到，每當愛過一秒，痛便加一分。那晚，冰冷的長夜，我的淚水決堤，淹沒了自己。從未有過的痛徹心扉。 過後，我才懂得以前對君所寫下的那句“不要等我”的殘忍。 君是我初中的同學，一個文靜而羞澀的女孩。我與同桌卻喜歡肆無忌憚的開她的玩笑，弄得她從臉到耳後根紅得像一片朝霞。 那天上代數課，老師口沫四濺的在講台上再三強調，此內容在中考中占有很大的比重，而就在那一節課，君轉進頭來，出乎意料的將一團紙團塞在我手裏。我隨口一說：“情書？” 她一臉漲紅，迅疾轉了過去。窗外天明朗得很，花圃裏的那棵大榕樹，突兀的立在那裏，很不自然，像畫家忘了收回的調色盒。 “我的心情很亂，晚上陪我到操場走幾圈行嗎？”我掂量了她幾眼，N個“蝦米”“蝦米”在腦裏盤旋著，以至整節課心不在焉，間接導致了我中考考不上重點中學，後來在信中我常以此戲謔她，對此，她總是靦腆笑之。 那天晚上，月色朦朧，淺淺的月影投身在寂寂的跑道上，風穿過兩旁的樹，婆娑著，有點斑駁的詭秘，隻隱約聽見升旗台上那一麵旗和著風劈啪作響，我們倆卻彼此沉默的走著，各自踢著腳下的碎沙。 曾一度四眼相對，月光下，她的睫毛很長，眸子裏渲染著憂鬱的淡藍色，瘦長著一身休閑的運動服，像一株月下的白菊，淒清而婉約。 讓我奇怪的是，那晚，我們除了說一些不痛不癢的事之外，她並沒有告訴我她有什麼心事或不開心的事。我也蠢蠢的故作鎮定，拚命的在腦裏東拉西扯一些若有若無的話語來填充那極窘的場麵。平時的滔滔不絕也不知何時消匿無蹤。所以我們兩人以升旗台為圓心，不厭其煩的做著循環的圓周運動。直到月淡時，我愣愣地站在她家樓下，望著她房裏的燈滅了才離去。
第二天，君仍然像往常一樣，像朵開在十月陽光底下的冰花，走路仍然那樣文淑。我也
照樣我行我素，追逐著一些我認為值得的東西，隻是我們兩人的心靈彼此間多了一層無形的默契。有時，我心情遭透時，也會扔張紙條約她去操場“除草”，對此，她也從不拒絕，隻是靜靜的陪我一圈又一圈的走著。半個學期下來，我們彼此頗為自豪，為學校省了一筆可觀的除草劑費用。 在平淡無奇的重複中，我們都在為各自的學業而努力著。 但現實卻殘酷得讓人難以接受。 填報誌願的那一刻，她填寫了衛校，而我選擇上高中。我疑惑問她時，君說她從小的誌願就是當一名護士，理由是她是認為醫院是最常出現奇跡的地方，她欣賞生命到了黑暗的路口卻拐出另一座新生的燈塔時的那種令人欣喜若狂，難以言語的激動。而我卻惡狠狠的詛咒醫院是最肮髒最齷齪不堪的地方，一切的慘白，讓人窒息。 然而，一切都來得太急促，我害怕失去，想牢牢拽緊卻沒有勇氣去嚐試，我在矛盾中痛苦的掙紮著並繼續前進。 記憶裏充滿陽光和雨水。雨滴輕輕的敲打著疲憊的街，不停的洗涮著我們單調的青春。想起君為我撐傘，我們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漫步，雨點歡樂的在傘上舞蹈，我不知道，要是沒有中考，我們會不會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中考以後，我和君都順利的升學，她離開了A城到了B城。 但我們倆經常通信，高中的三年裏，我們各自寫了上百封信。在信中，我閱讀到君的另一麵，沉靜裏閃爍著對生活理性的火花。信中她並不顯得文靜，而是滔滔不絕的調侃。 大多時候，我們談的都是生活中的一些事，無所不談，大到某時某刻某宿舍發生了特大火災。某小夥子為情所困，跳樓不成，摔成重傷。校門口某輕年夜裏酗酒車禍橫屍。小至某日狂奔食堂卻發現食具被偷，然後聲嘶力竭的狂吼“算你狠”之後絕食。衝澡時不小心把金龍卡衝進廁缸之後決定苦練龍爪手。無聊至特想你，想到每天早上拉出來的屎都是你的人形。 我的祝福／藏在／你門前那棵柳樹上／那隻燕子的口中／我的思念／彌散在／你不經意的吞吐之間———這是君第一次寫給我的詩行。爾後，她常給我講衛校裏福爾馬林的味道，讓我感同深受，看到豬肉便想到屍體。 君說她第一次去衛校的時候，也是很矜持，但因為衛校裏大多數都是女生，男生是稀有的國寶，因此女生放起屁來也是肆無忌憚的。久而久之便習慣了，視野也更開闊，讓她變得開朗更樂觀，對生活的理解也更加透徹。 距離使我們變得更加迷離，但距離可以產生美嗎？我承認距離能產生美，但美卻像煙花般絢爛而短暫。 因為高考，我慢慢的在心的周圍築起了牆，生活的極致是什麼？我不知道。 不自然的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在緊張而又茫然的空隙裏尋找一種莫名的在。每天單調泛味的做題，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記我就像每天要吃飯上廁所一樣習以為常。 熬過了黑色的六月，我欣喜若狂，仿佛一隻囚禁在牢籠裏12年的鳥想振翅高飛。站在宿舍的七樓上，我把課本撕成粉碎，然後重重的向空中拋去，化作滿天紛飛的冤魂。 由於上天的垂憐，我考上了大學，而君也如願實現了她的願望。 那年春節，君沒有回家，我打了個電話給她，她雀躍的向我說她拿了第一個月的工資，但卻因為想家而嗚嗚想流淚，她嘟嘟的嚷著說她現在有錢有能力養我，督促我努力學習，不然要我跪洗衣板。我也悻悻的答應她，大學畢業後我就娶她。那一刻，我們都流下了幸福的眼淚。 恍惚兩年過去，日子像鍋裏蒸開的煙，飄忽不定。我在大學的校園裏自由的穿梭著，新女友陪著。而君卻成了我一種模糊的印象。已經兩年多了，我從沒見過她，隻是偶爾在電話裏聽到她的聲音，那麼遙遠而蒼白。 暑假過後，新學期又至，開學第五天，我便驚奇的收到君的來信。打開一看，我迷惑了。
小末：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給你寫過信了，我的回憶被風吹散在這深邃的夜空裏。 夜已深，人已靜，可是我的內心卻無法平靜。我好想你，雖然我們的距離並不遙遠，可是人僅見不到你，連你的聲音我都無法聽到，好遺憾。真沒想到我兩年多沒回家鄉，這次難得回一次家，卻連你的影子都見不到，我的心好失落，盡管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大海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明天我準備去走一下，真的好想你陪我去，就算隻有一個早上也行。可是你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無法滿足我，我好失望。當你對我說，“祝你玩得開心點”時，我的心像當空摔下的玻璃樽，你聽到它清脆咯血的回響嗎？ 小末，我很慶幸能認識你並成為好朋友，我很珍惜，也很在乎你。我曾希望我們的感情能成為永恒。但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為什麼你可以一個月都不給我打一次電話？如果你真的把我當你的女朋友的話，你會對我無話可說嗎？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會不知道喜歡我什麼嗎？ 所以，我想你應該好好想想你對我是屬於愛情還是友情。希望你不要混淆，並明確給我答案。我很懷念你曾經給我的快樂，但我不想成為你思想的負擔。你是一個好男孩，又是我的好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也不忍心你受傷害。 後天，我就要回B城了，此次不見，不知何時再見？當看到這信時，離此時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因為我怕到時沒時間，隻好趁現在寫。 小君 07年7月25日 握著君的信，我第一次感覺到它的沉重，是我的玩世不恭辜負了君兩年多的等待，曾經許下的諾言就像一張無法兌現的空支票。“大學畢業後我娶你”這句謊言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剜著我的心。 君和簡的身影時暗時明的在我的眼眸閃過，我分不清，視線漸漸的泛白、變黃、變暗.. 夜幕裏寫下了我的思緒。 君： 當我幡然回首時／你卻不知在何時，何地／不知以何種容顏／從我原眼中／空氣般的擦逝.. 請原諒我的自私和無知，不要再等我，我的靈魂已經被黑暗所吞噬。我不是你期待的好人，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紫水晶的愛情
傳說紫晶最出名的功效是能治癲癇症或者阻止酒鬼。紫晶醒酒的掌故是從古希臘酒神巴庫斯（Bacchus）那兒傳來的。據說月亮、貞潔女神狄安娜（Diana）有一次冒犯了酒神巴庫斯，他為報私仇，宣布要讓他所遇到的第一個女人被老虎吃掉。恰在這時，一個漂亮的少女紫晶（Amethyst）經過他的小道，酒神便喚一隻凶惡的老虎衝向紫晶，危難之中她求救於貞潔女神狄安娜，狄安娜把她救出，為保護她將她變成了一塊純潔幹淨的石頭。酒神巴庫斯看到這一切，突然醒悟，為了表示歉意，將葡萄酒倒在紫晶石化的軀體上。由於該傳說與酒神巴庫斯有聯係，因此長期以來人們堅持認為用紫晶杯子喝酒，即使喝酒過量，也能使喝酒者免於喝醉而失去理智。 傳說中，隻要流盡了一生的淚水，你所思念的人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但是我沒有。 屬於我的這一段紫水晶的愛情，沒有象我們曾經想象的那樣天長地久。 那是一個特別寒冷的冬天，也是我記憶中最漫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