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氣氛突然就緊張起來,眾人伸著脖子死死盯在那張宣紙上。蕭景行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有些絕望的眼神,就知道真遭人陷害了。他給蕭錚寒使了個眼神,示意他鎮靜。
即使有了這張紙,卻也未必能證明什麼。
“煜王又有何證據,說此物是微臣的?”蕭錚寒早已回複了神色,淡淡道。
楚煜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轉眸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周光嚴,正色道:“大人,本王昨日晚宴一半時,便在外頭亭廊內休憩,不料正撞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往後院跑。清墨軒本王是去過的,這後院除了下人的住處就再無他物,本王覺得事有蹊蹺,是以跟著去看了。熟料那人不是去後院,而是翻過小樓後方的窗戶進了鳳顏郡主的香閨,然後在她的桌上,取走了這張紙。那人中途曾經脫下麵具,那人,本王看的清清楚楚,是蕭公子你。”
大殿突然就熱鬧起來,眾臣交頭接耳,細聲交談著,時不時看會看向一旁佇立不動的蕭景行。
“蕭錚寒,此事當真?”周光嚴道,有了楚煜撐腰,他的聲音也硬朗了許多。
“微臣並沒有去過,煜王是否是認錯人了?。”蕭錚寒依舊站的筆直,神色鎮定地看著楚煜。
“哦?既然是這樣,不知能否請蕭公子解釋一下,為何這張宣紙上,會有你昨夜穿過的衣服上的熏香味?”
蕭錚寒眼中一閃,心重重一沉,看著那張紙的眼神如同看著鬼魅一般。他的嘴角微微一抽,神色凝肅,卻沒有接話。 楚煜緩緩勾起嘴角,掛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臉孔,繼續道:“蕭公子或許不知,昨日我們穿的衣服雖看似一樣,但其實則不然。昨日燕王殿下臨時起意想要舉辦這樣一個別出一格的晚宴,所以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準備,自然也不會有時間重新去做同一規格的衣服。這些衣服,其實是燕王殿下請人從各個府中借來的。雖然皆是男子及冠之年所著服飾,但卻還是有著細微的差別,比如說,香料。”
楚煜不等蕭錚寒反駁,就揚手示意外頭的太監呈上數件衣服進入。托盤上的皆是冰執錦繡所製、南楚及冠男子成人禮所穿的衣服。
楚煜隨手拿起兩件,走到周光嚴身前,緩緩遞給他,“雖成人禮服飾的造型是曆代沿襲下來的,但是締盛各家府上的裁縫卻不一樣,所以每一件衣服其實還是有著細微的差別,這其中差別最大的,便是香料。燕王所借來的衣服,都是取自皇族貴族之中,自然所有的衣服都是用上等的熏香冶過的。而這些香料,多是各府自己采集花料所製,由多種花香混合而成,所以香味,多是不同的。”
周光嚴順著楚煜的手勢,低頭聞著,果然兩件衣服的味道是不一樣的。他眼神閃過一絲驚奇,詫異地看向殿中的蕭錚寒。
蕭錚寒心知不好,立刻出言反駁,“即使是這樣,煜王又如何能確定,微臣當日所著衣服便是帶著這香味的?”
“本王自然能確認。”楚煜笑著從最旁邊的那太監托盤中取出一張紙,隨即再次拿到周光嚴桌案前,然後緩緩起唇,“俞公子,你可記得,昨夜主持宴會的人曾說,隻要猜中麵具後的人是誰,就必須要摘下麵具,攬月樓的姑娘會在一旁監督?”
俞秋雨本一隻縮在一旁,以為沒有自己的事情,正暗自慶幸,突然被楚煜這樣一點名,不由一個機靈,“是,這事昨晚在場的人都聽到了,煜王並為說錯。”
“昨夜晚宴如此多人,攬月樓的女子,是如何判斷麵具下的人是否就是客人所猜的人,是如何保證所有被猜中的客人都摘下麵具的?”
蕭錚寒凝神思索,突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詫異地抬眸,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緩緩退了兩步,心中的防線在那一刻出現了一處細微而又明顯的裂縫。
“沒錯,就是香味。”楚煜從周光嚴手中抽出那張紙,淺笑,“攬月樓中本就都是風塵女子,她們平日裏就慣用著香料,所以對於香料,鼻子自然比常人要靈敏,能分辨出各種香料的味道。其實昨晚,每個客人所穿的衣服都是實現安排好的。每個人身上,都對應著一股特有的香味,即使有些味道是重複的,那也是提前做了詳細的記錄,就怕會有紕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