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誰都知道,他現在不過十九歲而已。
顧思銘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隻是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好半晌,他蹲下來,與楚清朗並排而坐,試圖說道:“清朗……”
“什麼也別說!”楚清朗打斷他的話道:“什麼也別說。”
顧思銘隻好乖乖地閉上嘴巴,陪他這般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對於楚清朗來說,每一次呼吸都猶如胸腔中被針紮了一下。
就在顧思銘以為他將會一直這樣坐下去的時候,楚清朗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想我不應該和她置氣,如此她便不會離開王宮,若不離開王宮,她便會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我想……不管她是否愛我,既然我愛她,我就應該把她留在身邊;我想,是因為我太計較那些得失了,所以,現在才真正地失去了她,可是……我又如何能夠接受我真的失去了她?”
“我一直以為南宮上邪的生命很頑強;我一直以為哪怕我放手,我們之間依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一直以為,哪怕她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會記得我,然後偶爾回來;我一直以為……她會一直活著……在我眼前囂張地活著,或者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跋扈地活著……”
如珍珠般大的淚水,簌簌地從他的眼眶滑落,濺在他的手背上,一片冰涼。
他哽咽著繼續說道:“可是,我現在才知道這些不過都是我自己的以為而已,情況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語盡,楚清朗揚起拳頭,狠命地砸在冰涼的地板上,隻一拳下去,那地板便見血了。顧思銘一驚,快速地抓過他的手,“你在幹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
楚清朗的手在顧思銘的手中奮力地掙紮,淚水依舊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地滑落,比當年他母妃去世之時,還要洶湧!“她是我唯一的天涯,獨有的芳草!”他衝著顧思銘大吼,“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顧思銘攔住他的動作驀然頓住,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著楚清朗,扯扯唇角,終究是苦笑出聲,他一拳掄在楚清朗的胸口上,讓楚清朗感受到疼痛,卻不至於受傷。
顧思銘說:“楚清朗,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麼人,他們心底裏都絕對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而南宮上邪便是你心底裏最柔軟的地方,有一天你會懂!”顧思銘長長地呼了口氣,“現在的你,太小,相信有一天,你真的會懂!”
楚清朗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言語,繼續傻愣傻愣地坐在地上,眼淚向來都被他視作肮髒之物,可如今,他卻一直在流。
為誰?
他不知道……
淚腺像是壞掉了,不停地往外掉眼淚,而他個人的情緒……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顧思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刻地明白,自己此刻若是再不出手,轉眼間,楚清朗定然會成為瘋子。
於是,他出手,猛地往楚清朗的後脖子劈去,毫無防備的楚清朗應聲昏倒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