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珺瑤順著另一條路向天壇趕去,沒走多久,果見大長老與六長老從暗中現出身來。來不及向藍珺瑤解釋太多,他們就要帶著藍珺瑤離開,藍珺瑤卻不肯。
“藍珺瑤,切莫讓大家白白犧牲啊。”大長老苦心規勸,站在她的前方,他的話音中滿是悲痛。
藍珺瑤這才發現,他二人的身上都有掛彩的地方,其中尤以六長老為狼狽,他的右臂軟綿綿地耷拉在身側,臉色蠟白如紙,幾乎可見皮膚下因疼痛而暴起的血管。
錐心的刺痛襲來,大長老他們二人都落到如此境地了,落入陸之潤陷阱的卿月哥哥他們又當如何呢?幾乎是想也不想,藍珺瑤堅定地說道:“大長老,我不能拋下他們。”
大長老受了眾人所托,務必要將她帶出皇宮,巫族與毒不可分家,為了在冬日裏尋來這些東西,他可是費了一番功夫,不是他不讓藍珺瑤過去,而是想到那種陣勢,連他也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
兩人僵持不下,藍珺瑤握成拳頭的手漸漸開始輕微而有規律地顫抖,她一定要過去,若是他們有了什麼不測......這樣的想法才升起,藍珺瑤立馬將其打斷,心中是不可抑製的懼意,不會的,他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最終仍是大長老做出了妥協,他往一旁錯開兩步,讓出來路,那張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他對著藍珺瑤說道:“既然藍姑娘執意要去,就讓我再送你一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膽敢這樣做,藍珺瑤是抱了必死的信念,她在這世上的牽掛都在那邊,可是大長老不同,自己非但沒有幫到巫族半分,還拖累得大長老跟著自己受盡了波折,巫族才是大長老的責任,憑著先輩一則莫須有的預言,他便這樣死心塌地地幫助自己,這樣的恩情叫她如何能還。
“不可,大長老幫了我這麼多,我已不知如何報答了,這一去生死未卜,千秋重鎖大長老拿著,巫族的聖物也是時候回歸巫族了。”藍珺瑤將她一直貼身保存的千秋重鎖遞過去,陸之潤不可能放他們離開,既然這般,她也不會拋下他們獨自離開。
“老夫活了這麼久,也算是活夠本了,至於聖物,既然選擇了聖女,那便請聖女貼身保存,先輩的話我從不曾懷疑什麼,能得聖物者,必然是有一番機緣在內的,聖女不必再說,要麼同我們二人一起離開,要麼就讓我們陪聖女走這最後一程。”大長老笑了兩聲,笑聲朗朗,聽在人耳中反而使心境開闊了許多。
再次鄭重地將千秋重鎖掛回胸前,藍珺瑤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這一輩子注定是她欠了巫族,凡事有因必有果,隻是因為這一塊玉佩,她便能得巫族如此幫助。若有來世,她即便身死魂消,也要還他們這個恩德。
三人向著天壇的方向一陣疾馳,不得不說,天壇此時的場麵確實可稱得上是慘烈。正中的祭壇上,站著藍卿月、霜修景、淩祈暄、巫族三長老與一幹人,他們身上的衣衫都被血浸染,從祭壇向下望,密密麻麻的全是西陸的侍衛與倒下的侍衛屍體。
在祭壇的正上方, 坐著被侍衛簇擁的陸之潤,他一身大紅的喜服,腳下倒著一個與藍珺瑤身形相似的女子,女子的心髒處插著一把刀,血跡將她身上的嫁衣暈染出一大片,嘴角處一片鮮紅,破壞了她精致的妝容。這人正是陸之潤用來代替藍珺瑤的“皇後娘娘”。
“趁早投降吧,即便你們再做無謂的掙紮,也不過是落得個喪命的下場,若是你們肯屈尊,我定然不會虧待你們,何況你們都是皇後心頭的掛念呢。”陸之潤麵上一副為難的模樣,映著他靴子上的點點猩紅,越發顯得他這人凶戾。
在祭壇上站著的幾人中,尤以淩祈暄受傷最重,他的小腹上緊緊地纏了一圈布,是臨時用從衣服上撕下來的,整條布都被血跡浸染,現在仍舊有森森血跡從傷口上溢出,就在陸之潤用一頂小轎抬了藍珺瑤之後,另有一台十六人抬的轎子緊接著向天壇的方向出發。
為了誘騙這些人上當,陸之潤刻意將這位假新娘的雙手在後縛了起來。眾目睽睽之下,“藍珺瑤”被人推搡著下了轎子,而後萬分不情願地被兩個胳膊粗壯的喜娘壓著上了祭壇,眼見就要同陸之潤同祭天地,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正待這時,淩祈暄先從祭壇一側飛身而起,由著墨一等人纏住陸之潤身邊的侍衛,他一把將“藍珺瑤”扯到懷中,一壁護著她,一壁同圍上來的侍衛打鬥,說慢不慢,將將比霜修景等人快上了一步。